“小心无大错。”
文丑倒是和颜良的看法不一。
“张郃,高览两人,两人也不是酒囊饭袋。”
“那褚飞燕短短两天能安抚住张牛角的余部,还料到了皇甫将军会派我们阻截他们前往真定的路线,自然有他的不凡,我倒是觉得张儁乂安排的较为妥当。”
“不过区区黄巾,我只需一千甲骑,必破褚燕。”
颜良冷哼一声,对那张燕颇为不屑。
不过也是当然,冀州四处都有骚乱,颜良奉令出阵平叛之时,每每只带甲骑数十,便冲阵斩将。
文丑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兄长,虽然勇武过人,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过于心高气傲。
第六十八章同道
日近黄昏,井陉关外依稀听到林中老鸦的鸣叫声,夕阳西下,映红了关外连绵起伏的群山。
一杆杆黄色的战旗竖立在关墙之上,大风呼啸而过,将战旗吹拂的猎猎作响,身着盔甲头裹黄巾的黄巾军甲士站在关墙的垛口旁,手持着崭新的汉弓,警惕的注视着不远的官道尽头。
攻下井陉,又重新让许安获得了两百多副铁甲还有上千柄长戟和一百多副汉弓。
这些都是之前汉军撤离井陉关留下来的一些充实防御的军备。
这还不过包括汉军原有的装备,许安的麾下还有一百多人的工匠,那些有些破损的甲胄和武器在他们的手上,只要花费时间,大多都可以完好如初。
再过一个月,从井陉关阵亡的汉军身上扒下来数百幅各式的甲胄和兵刃都可以投入使用了,到时候许安的实力又会得到进一步的增强。
除了关上守卫的甲士和弓手外。
关墙之上还立着一架架令人胆寒的床弩立在,一捆有一捆的长矛被搁置在一旁,铁制的矛头在落日的余晖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每一架床弩的附近都有着三四黄巾军的力士在一旁等待着军令。
一队又一队持着长戟的军士再各自什长的带领下在关墙上来回的走动着,关墙之上,充斥着黄巾军将校的靠旗和军旗。
几乎就在张燕的前锋骑兵越过山体刚进入井陉关视野范围之内的时候,绵延不绝的号角声,便在井陉关的关墙上响起。
就在号角声响起时,无数尖锐的木哨声此起彼伏,关墙上骤然忙碌起来,各级的军官加快了脚步,各队的军士跟随着本队的军官的靠旗向着关墙上行进。
许安披挂着一身将校甲,接过了门外等候的甲士手中的铁戟,亲卫队的营地就驻扎在院外,等许安到达院门外时,亲卫队已经整装待发,列着军阵在外等候多时了。
“出发!”
许安长戟微举,向着高声喝道,戟尖指向不远的关墙,身后甲士齐声唱诺,跟在许安的身后鱼贯而出。
行至半路,又会合了同样带着亲卫队赶来的龚都和黄龙两人,三人带着大队的人马直趋关墙而去。
等许安来到关墙上的时候,张燕军的先锋马队已经来到了关外的河滩处了,马队的身后,还有大队大队头裹黄巾的士卒从山体后源源不断的涌出,只是队形杂乱异常,兵器也各式各样。
他们的目标方向并不是井陉关,而是不远处的群山。
许安看着关外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在大地之上如同蚂蚁一般,砍伐着四周的树木,很快一个大型的营寨就在许安的眼前慢慢的呈现了出来。
“这飞燕为何在河滩的群山旁扎营啊?”
黄龙看着关外在山旁修筑城寨的张燕军营地有些奇怪,此处扎营,在黄龙看来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因为那根本就对井陉关起不到一丝的威胁作用。
龚都摸了摸衣甲,一脸凝重的说道:“不对劲……”
许安也看到龚都的表情,于是向着龚都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龚都点了点头回道:“他们后面应该是有追兵……”
许安略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关外,也皱起了眉头,他可没听说过冀州的郡兵还敢追击张燕。
就在这时一彪人马从张燕的军中奔驰了过来,为首的骑士拿着一杆土黄色的军旗,上面用黑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斗大的张字。
一名骑士小心的策动着马缰走出了队列,他警惕的看了看关墙的墙头上的军卒,然后慢慢的控制着战马向关门处走去,一只手高高的举着一杆类似旌节一样的东西。
“吱————”
沉重的关门缓缓的从内打开,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突如其来打开的大门,倒是将那名骑士吓的一顿。
关门处头裹着黄巾,全身披挂着玄铁重甲的军卒们站在门后分成两列,只留出了三四步的间距。
腰间的环首刀虽然仍在刀鞘之中,但是关外的一众骑士仍然能从这群军卒身上感到一股凌人的杀气,那绝对是百战精锐才能拥有的气势。
实际上关门处也确实是百战的精锐,站在关门处的一众黄巾军军卒,全都是跟着许安从下曲阳一路逃到太行山中的黄天使者。
战马打着响鼻,用马蹄不安的抛动着地上的泥土,关外的骑士们竭力的控制着自己胯下的坐骑。
许安骑乘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带着十数名骑士从关门处走了出来,一名身形魁梧,披挂着大一号汉军甲的壮汉倒替着一柄长柄战斧,只落在了他身后的两三步的距离,这人正是龚都。
许安勒住战马,高声喊道:“你们可是张牛角的部众?同为黄巾,为何不上前一叙。”
第六十九章入关
虽然张燕并没有见过许安,但是他心中笃定说话那员骑将就是许安。
他看着玄铁胄下那张略显年轻的脸庞,手不由自主的搭上了马鞍旁的弓箭。
不到数十步的距离,张燕自小便好勇善斗,少时又经常上山打猎,弓术不说百步穿杨,但是也是一等一的射手,区区数十步距离,张燕自觉起码有五六分的把握,一箭射中许安。
张燕微微阖目,心中不断权衡着利弊,思索着自己的判断。
此时大门洞开,若此人真是许安,自己射死了许安,他一死井陉关群龙无首,对攻城自是大大有利,甚至一战而下也不是一定。
不过刘辟和龚都也在许安麾下,这两人乃是黄巾军的宿将,只怕是一时间也难以破城,而且如今自己身旁骑兵并非太多,只怕是难以阻止城门关闭。
但是若此人不是许安,不仅会激怒了关上的守军,而且还让自己和麾下的军队陷入险境。到时候双方鏖战之际,紧随而来的汉军便会毫不费力的吞噬掉他们的性命。
就在张燕心中盘算之际,许安身后一员身形魁梧的骑将驱马靠了上来。
张燕摸向弓箭的手也慢慢的停在了半空。
身形魁梧,壮如熊罴,倒提着一把长柄的战斧,此人或许就是张牛角生前提及过的太平道渠帅龚都。
张燕早就听说龚都在军中颇有勇名,广宗一战,就是龚都作为先锋,率先击破了汉军的军阵,才让广宗的黄巾逃出生天。
机会转瞬即逝,现在有了龚都在许安的旁边护卫,射杀许安的概率无限接近于无。
张燕内心也松了一口气,当时的压力也确实太过于沉重。
许安好像有点不耐烦,扯着枣红马的马缰晃了两晃,见没有人回应好像要返回城中。
张燕赶紧打马出阵,高声回道:“我等正是张牛角的部众。”
许安注意到了出声回应的张燕,回答他说话的这名骑士穿着和四周的骑士相差无几,但是声音颇为洪亮,虽然看不到长相,但是许安心中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他觉得此人应该就是后世那一统太行的黑山军统领——张燕。
许安扯动缰绳,侧过战马,平视前方大声问道:“你是何人?”
“某乃张燕,本姓褚,军中人称’飞燕’。”
张燕轻轻夹了夹马腹向前走去,他很清楚关内有如此雄壮的军卒,只怕是就算倾尽全力攻关,结果也不过是徒劳的,反而是便宜后面追击的汉军。
想到此处,张燕也下定了决心,能已数百人搅动风云,奇袭井陉关,短短月余一统太行中段,拥兵上万,想来也不是什么鼠辈,如今已到了这般田地,归顺许安也不失为良策。
更何况他张燕在太平道中连渠帅都不是,而许安不仅是太平道的渠帅,还是人公将军张梁的弟子,甚至还有传言说太平道的仙书《太平经》就在许安的身上。
张燕策马行到近前,许安这才看清张燕的面目,与许安所想不同,也和后世的三国志之类的游戏不同,张燕并非是一脸的络腮胡,凶神恶煞的模样。
反而看起来颇为中正平和,蓄着短而尖的山羊胡,眉目清明,披着一身黑色的战袍,外罩着一件半身骑甲。
张燕打马上前,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骑将一边问道:“敢问将军可是许安?”
“正是。”
玄铁胄下是一张相貌平平的脸,肤色略微有些黝黑,蓄着短髯不过看起来倒是没有怎么打理,看起来并无什么出众之处,但在一身汉军华丽的将校甲衬托之下,也不由的让人觉得有几分英武的气息。
但张燕并没有怎么失望,他从来不以貌取人,长得威武雄壮之人也多有草包,而面相卑鄙丑陋之人也不乏豪杰。
“你们不是一路打到了瘿陶吗?我提兵攻下井陉就是想来策应你们起事,怎么你们反而到了井陉?”
许安虽然明知道历史上的进程,但是还是问道。
张燕叹了一口气说道:“汉军援军来势汹汹,兄长张牛角在瘿陶不幸被流矢射中,病死在军中,汉军追击甚急,某不得己想从井陉逃入太行躲避官兵的追杀。”
“汉军离我军可能只有两日的距离,前锋骑兵可能只有一日的脚程。”
“我在山中也曾听闻张牛角的威名,不想竟然病死在瘿陶,造化弄人啊。”
许安附和了一句,旋即说道。
“既然汉军将至,张将军可以让人先行入关,我看军中有不少家眷,到时汉军一来,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乱子。”
张燕略微有些犹豫,家眷先入关内,许安几乎就拿到了他麾下大半军卒的命脉,但现如今形势逼人,他还是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张将军不如入关一叙。”
许安看到张燕点头,面上露出笑容邀请道。
张燕下定了主意,也没有再次迟疑,点了点头,便带着随行的骑士跟着许安一并走入了关内。
张燕心中微微有些恐惧,跟在许安的马后通过了高大井陉关关门,关内大队的黄巾军军士已经集结了起来,组成了一个个整齐的军阵,诡异的尖鸣音,还有稀奇古怪的背旗和军旗,看的张燕楞了神。
跟着许安下马走上关墙,有黄巾军的军士牵过战马,张燕内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一路上,张燕又越来越心惊,沿路的黄巾军军卒,比他麾下的军卒看上去都健壮不少,整个关墙之上,几乎人人披着铁甲,再不济也披着革甲,手上持着基本都是制式的兵刃。
而关墙之上巡逻的军士,连步伐都几乎一致,一架架床弩立在强头,竖立的矛枪还泛着冷森森的寒光。
各式的守城器械堆积在关墙之上,简直犹如铜墙铁壁。
几人上了关楼,分主次坐下,四周甲士环卫。
张燕不由的暗自舒了口气,庆信自己当时没有冲动,不然就算侥幸杀了许安,自己也没有可能攻下这井陉关。
张燕眼中的惊讶尽收许安的眼底,许安笑了一声问道:“张将军看我麾下军容如何?”
张燕听到许安问话,连忙应道:“许将军面前不敢自称将军,唤某张燕即可,将军麾下兵强马壮,燕远不如也。”
第七十章张燕归顺
许安坐在上首,龚都和黄龙端坐在许安的右手处,张燕被安排在了许安的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