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的崛起就如同彗星一般迅速,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划破了长空。
袁绍刚刚占据冀州之时,以为许安不过是癣疥之疾。
虽然声势雄壮,但是占据并州苦寒之地,就算是迁去了百万之民,但是也受制于疆域,无法发展壮大。
甚至袁绍一开始都认为许安没有办法好好安置那上百万的太平道的道众。
但是后面发生的种种事情,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
这一次许安提出了谋划,更是让袁绍对许安的认识程度又多深了几分。
许安不依靠任何一家豪强也不依靠任何一个世家却支撑着并州的局势,直到最后凉州被攻取,豪强世家的影子才慢慢出现在太平道之中,而且他们的影响也并不大。
袁绍现在仍然难以想象许安是如何依靠那些符祝,还有那些贫民百姓来统治地方。
那些符祝在袁绍的眼中看来,不过是一群坑蒙拐骗的方士,只会以戏法来欺骗世人。
若是那些方术,咒术当真有用,为什么昔日的张角还会死在广宗,百万黄巾军又如何会走向灭亡。
那些愚昧不堪的民众,就算可以接受教育,就算开始读书写字,又如何能治理地方,治理国家。
这一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天方夜谭也罢,痴人说梦也好,太平道如今的确是牢牢的掌控着地方。
袁绍眼神微凝,他信鬼神,信天命。
但是他更信任自己,汉失其鹿,刘氏的子孙已经失去了天命的眷顾。
连番的天灾,诡异的星象都向世人述说着刘氏的失德。
光和七年(中平元年)(184年),郡国生异草,备龙蛇鸟兽之形,洛阳女生子二头共身。
中平二年(185年),春正月,大疫;夏四月庚戌,大风,雨雹;秋七月,三辅螟;十二月洛阳民生兒,两头四臂。
中平三年,五月,日有食之;秋八月,怀陵上有雀万数,悲鸣,因斗相杀。
中平四年,六月,洛阳民生男,两头共身。
……
从中平元年自中平五年(184—188年)五年的时间,再到永汉元年(189年),初平的三年(190-192)。
九年的时间以来,各地的灾害不断,地动频繁,天狗食日,有星孛于紫宫。
初平元年(190年),二月壬辰,白虹贯日。
初平二年,六月丙戌,地震。九月,蚩尤旗见于角、亢。长沙有人死经月复活。
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刘氏的失德。
袁绍的目光凝重,连续数年有人生出双头共生的胎儿,在袁绍看来,东西两帝的并立正好可以解释其怪异的象限,上天早有预警。
长安和陈都的对立,同时存在着两位天子,正是对应了那些两头怪婴。
而那些诞下的怪婴,无一例外,全都在死去,没有任何一人存活下来。
这难道不正是印证着汉室的必亡?!
袁绍目光炯炯,握紧了拳头。
袁绍很清楚,许安带领黄巾军攻取洛阳之后,肯定不会再急于扩张。
但是只要许安占据了洛阳,摆出进攻的姿态,威胁豫州州治阳城,那么必然将迫使孙坚不得不做出分兵的决定。
阳城是豫州的州治,也是豫州的核心之一,重要性仅次于陈都,绝不能有失。
而泰山黄巾军退出战场之后,济北国和泰山郡一旦被他收入囊中,那么袁谭和臧霸两人便可以绕开徐州的朱治,直接进攻兖州的东面和豫州的北面,直接威胁南庭的腹地。
两路共进,如此巨大的威胁,孙坚必然要分兵。
而现在在东郡的这一场大战,却是容不得半点的分神。
袁绍转头看向挂在堂中的堪舆图。
南军在孙坚的带领之下步步为营,缓缓推进,就算是他亲自坐镇黎阳,也是倍感压力。
孙坚确实不愧被誉为名将,其用兵之法,侵略如火,攻势迅猛。
而南庭诸将也几乎都没有逊色过多,交战两月,他麾下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如果不是审配和田丰两人说动了冀州的豪强世家调集了乡勇,再度支援了两万乡勇,又广募家兵出战,恐怕东郡之战早就已经结束了。
袁绍目光闪动。
他被孙坚压在东郡,没有办法行动,只能被动挨打,但是南庭的主要将校,竟然都没有多少阵亡者。
自开展以来袁绍一直都憋着一股邪火。
“许安的谋划若是真能实行,三路齐攻,正是我等一举葬送南军主力的机会。”
审配目光微厉,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对着站在上首的袁绍进言道。
审配少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节,曾为太尉陈球的下属,并不得志于冀州牧韩馥。
韩馥让位之后,审配被袁绍委以腹心之任,以为治中别驾,并总幕府,统兵事。
审配的地位并不比田丰和沮授要差,甚至隐隐还要高出一头,袁绍军在军事的几个方面几乎由其一手把控。
田丰和沮授两人作为谋士合格,但是却不怎么善于与人相交,袁绍虽然对其信任,但是偶尔也会因为田丰和沮授两人的固执而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