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和沮授两人并不想打这一战,但是这一战现在却不得不打。
“荆州牧刘表背离朝廷,声援孙坚,如今孙坚又得荆州兵两万,声威更甚,短则旬月,长不过年许,恐怕便会北伐。”
府衙之中,一众将校皆是屏气凝神,他们都知道,决定着他们命运的大战即将到来。
此战若胜,他们将不会只盘踞于北境,从此天下之大任由其纵横。
但是若败,便会落入无尽的深渊,身死族灭。
……
初平二年(191年)十一月,一封檄文自冀州邺城发出,传向天下。
“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
“……坚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远州郡过听而给与,强寇弱主违众旅叛,举以丧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取也。
“即日幽青冀三州并进。”
“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
“其得坚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宜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如律令!”
第六百零九章 君臣不相负
豫州,陈都。
皇宫正殿,刘协端坐于上首。
自冀州传来的檄文已经传到了陈都,传到了南方。
殿内群臣此时如此义愤填膺,皆是因为那道檄文。
刘宠面色铁青,双目向下盯视着地面,一语不发,若有亲近的人看到刘宠这般作态,便知道这是刘宠在极力的压抑自己的怒火。
也不怪刘宠如此气愤,檄文之中,陈琳毫不遮掩的提起了以前发生的一件旧事。
那是他很久之前,受魏愔游说,祈求长生,祭祀天神被抓的事,这件事早已经过去,但是陈琳却旧事重提,并将他骂成了一个笃信妖术,甚至有谋逆之心的反贼和愚夫。
还提起了他当初董卓占据京城之时,身为封王却招募军兵,自称辅汉大将军,其意便是想要取而代之。
刘宠向身侧看了一眼,其余的殿臣看到刘宠的目光投来,反应各异。
本来原本稀疏平常的反应,落在如今刘宠的眼中,却是有人听信了檄文之中的污蔑,对他产生了怀疑。
“好一个陈琳!好一个袁绍!”
孙坚咬牙切齿,双拳紧握,虎目含怒。
若是陈琳在此,只怕孙坚可以徒手将其格杀。
孙坚如何都无法想到,自己也能被如此中伤,葵城战败的事情被全部推诿到了他的身上。
檄文中言说本来的继承人应当就是刘辩,而非是刘协。
刘辩是嫡长子,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刘协之所以首先继承皇位,是因为蹇硕胁迫扶立上去的,东逃洛阳,于陈都自称天子,有违礼法,有违祖制。
而刘协现在实际只不过是他孙坚和袁术两人手中的傀儡。
殿内噪杂声一片,什么礼仪,什么仪态都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肃静!”
王越眼看殿内因为檄文的原因变得混乱不堪,也知道不能让事态再如此进行下去了。
殿内的喧哗声转瞬之间便消散了下去。
众人也都回过神来,连忙噤声闭口不言。
初平二年,陈都十一月的第一次朝议就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之下落下了尾声。
天子年幼,明年才十二岁,虽然天资聪颖,但是这般国家大事,终究是没有处理的办法。
真正的决议,现在也不可能放到朝议上讨论。
刘协走后,殿内的一众朝臣也排着队列离开了正殿。
刘宠和孙坚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忧色,陈琳的檄文,写的实在是犀利无比,从法理的角度打击刘协的帝位。
说实话,刘协之所以能登上帝位,很大程度是蹇硕的原因。
遗诏是否是真,疑点重重,蹇硕把持宫廷,发动兵变,取得了胜利,其余众人不得不奉诏书。
刘辩身为嫡长子,从出身上来说,无疑是要比刘协的正统性要强得多。
而且刘协于陈都登基为帝,确实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合礼法。
虽然当时确实有接回刘辩,重新尊其为帝的说法,但是这也仅仅是流传在口头之中。
提出这一言语的也并不是袁绍,而是桥瑁,而桥瑁现在已死去多时,部众都被昔日的兖州刺史刘岱所吞并。
分明是袁绍背离了关东联军,现在袁绍却是反客为主,更是借助檄文一跃占据了舆论的制高点。
刘宠心中积怒,没有多加耽误时间,一离开皇宫便登上了马车离开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