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刀夹杂着破空声,刀光浮现,一道流虹陡然展出,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向着吕布当头劈砍而去。
吕布眉头一皱,颜良这一刀,极为惊人,若是劈实,座下的战马本就背负了大量的物体,甚至可能不堪重负,就算没有被压倒在地,恐怕也没有什么战斗的余力。
一念至此,吕布也不犹豫,画戟举起,方天画戟的戟尖以一个精准的角度千嵌住了颜良的眉间刀。
乌骓宝马低鸣一声,却是通晓主人心中的想法,偏转了马头,向着旁侧奔驰而去。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随之传来,火光崩现,借助马力吕布再度拉开了一些距离,以巧劲将颜良的眉间刀带的一偏。
“走!”
颜良等得便是这个机会,眼见吕布拉远了距离,他转过头向着文丑急声喊道。
而文丑也早就在等颜良的信号,当颜良的声音出现在文丑的耳旁之时,文丑已经是勒转了战马,向着被围困住了一众骑士那边急赶而去。
“好胆!”
吕布虎目微怒,怒声喝道,他单手抓住缰绳,座下的乌骓宝马不愧是九骏之一,眨眼之间,已经是掉转马头,载着吕布向着颜良、文丑二人杀去。
文丑看的真切,将长枪按在马鞍之上,暗中扣上了镏金弓,想要故技重施。
弦响箭到,吕布的瞳孔猛然一缩,张辽之前被文丑暗箭射中马面,不慎跌倒在地,早已是被他看在眼里,此时追击颜良、文丑又如何不做准备。
吕布双腿夹紧了马腹,左手一引座下的乌骓宝马,手中画戟霍然抬起,那急射而来的羽箭竟然被吕布一戟挑落了马下。
文丑见吕布挑落弓箭,心中不免也是生出三分怯意。
黄巾军的军卒见到颜良、文丑两骑冲来,皆是如同波开浪裂一般向着两侧纷纷躲避开来。
“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就再多停留半刻!”
一声怒吼骤然响起,颜良、文丑同时转头,只见斜里一名身罩着蓝袍的黄巾军战将已是纵马飞驰而来。
“张辽?!”
颜良面色变幻,吕布就在后方,若是在此被张辽拦下,只怕是难以脱身。
文丑眼见张辽直冲而来,也是面色难堪无比,他也知道如今的情形,他和颜良两人尚且无法拿下吕布,若是张辽和吕布联手,只怕他和颜良两人都得陷在阵中,而他们麾下的军众也定然难逃覆灭的命运。
文丑握紧了长枪,为今之计,只有他拖住张辽,才能有机会让颜良安然走脱。
中计受伏,一朝兵败是他的罪责,致使身陷敌阵,文丑从来没有推诿责任的习惯。
“兄长……”
文丑紧握着缰绳,想要调转马头,去截住张辽,但话未出口一名身穿着猩红战袍的骑将已经抢先一步,拦住了直冲而来的张辽。
“司马,快走!”
文丑微微一怔,那声音他熟悉无比,正是程奉的声音。
“走啊!”
颜良的怒吼声在文丑的耳边陡然响起,战马急速的向前奔驰,张辽和程奉的身影消失在了文丑的视线之中,文丑死死的咬紧了牙关。
被困在阵中的一众汉骑终于等到了颜良、文丑两人,见到主将安然无恙,一众汉骑也是再度打起了精神。
颜良冲冠眦裂,身上的锦袍因为染上了鲜血而显得极为妖异,乌云踏雪的身上也是沾满了粘稠的鲜血,一滴又一滴的鲜血顺着战马的身躯,向下缓缓滴落而去。
文丑喘着粗气,右手紧握着因为沾染了鲜血而有些滑腻的长枪。汗水混合着鲜血将他的眼前变的一片模糊。
“杀出去!”
颜良举起手中的眉间刀,指向前方,他沸腾的心脏正在慢慢的平复下来。
马蹄声响起,颜良策动战马向前奔驰而去,眉间刀映照的寒光落于地上,急速向前移动而去,飞快的照向四方。
战马飞驰向前,旌旗被狂风吹动,发出猎猎的响动之声。
预想而来的血战并没有发生,拦在前方的一众黄巾军军兵纷纷向着两侧急速的退去,颜良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庆幸,面色反而是愈发的凝重的起来。
物之反常者为妖,事出反常者必有妖,黄巾军既然在此设下埋伏,安置了种种后手,必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他们离开。
在犹如潮水一般的马蹄声,还有盔甲的摩擦声之中,最后一队拦在颜良眼前的黄巾军军兵让开了道路,土黄色旌旗不再遮蔽着颜良的视野。
颜良面色凝重,乌云踏雪也开始缓缓的停下了脚步,身后的马蹄声也开始慢慢的低落了下去。
终于,马蹄声停止。
朔风吹袭而来,卷起了颜良身后十数杆红色旌旗。
寒风刺骨,无孔不入,冰寒蚀骨的北风,顺着衣领间的缝隙,穿过了厚重的盔甲,钻入了颜良的体内,将颜良的胸腔冻的冰寒。
就在颜良的身前的官道之上,一面又一面高大的塔盾横在官道之上,无数长枪从塔盾的后方伸出。
举着弓弩的的军卒站立在后阵,张弩举弓静静的立在原地,官道的两侧林间,人影绰绰,手持着弩机的黄巾军军卒,皆是列阵而立,面无表情盯视着颜良等人所在的方位。
结束了……
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此的境地,就算插翅亦是难逃。
若是百人的甲骑具装,或许还有机会冲破长枪的方阵,但是文丑带领的是作为斥候的先锋队,自然是全员轻骑,而颜良为了能够及时救援文丑,带领的骑兵也尽皆都是轻装骑兵。
冀州军少许的甲骑具装都被颜良留在了后方,并没有带来助阵。
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轻骑冲阵,还是以疲惫之军,冲击如此军容,严正以待的军阵,连一成的胜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