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皱着眉上前,一把扯下箭尾还在颤抖的箭支,仔细看了顶端和翎尾,才打开上面绑着的箭筒,里面是一卷纸张,云墨打开一眼,脸色就一变,徐太医凑近瞧了一眼,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墨这时候可没空管徐太医了,飞速朝里面跑去。
徐太医在原地摸了摸下巴,也小跑的跟了上去。
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兰玖停下手中朱笔,抬眸定定看着门口,云墨刚出现在门口,兰玖沙哑的声音就跟着响起,“有消息了?”云墨不答,只将手中画纸双手呈了上去,兰玖伸手接过。
云墨道:“这是刚才有人利用箭支射过来的,属下看了,是最普通的箭支,并无任何的标记,已派人去查了。”
兰玖看到画的时候,整个人的心脏都停摆了。
是一条银色巴掌大的小鱼,鱼儿还腾在半空,鱼尾甩动,正是自己那日钓起来的那只鱼!
【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我想一个人呆一段时间。】
兰玖手一紧,画纸直接被撕裂,脸上阴雨密布,怒气已然凝成实质!福顺以及小跑跟上来的徐太医齐齐打了一个哆嗦,云墨也吞了吞口水。
一看这画兰玖就知道是苏宓的手笔,以为朕跟她一样蠢这都认不出吗?还在旁边写了一句话,结结巴巴的,几乎可以想象那个小东西战战兢兢下笔的模样!胆子这么小,还敢离家出走,还敢不回来!
兰玖觉得这几日的大张旗鼓不眠不休伤心欲绝都是个笑话!
天大的笑话!
余光瞥见案首处的发冠,一把抓起,愤愤起身,大步走向窗户,一把推开窗户,抓着玉冠就抬手要向外丢!
这发冠皇上这几日可是从未离过身!
福顺x云墨:皇上气疯了!!!
徐太医:啧,丢不出去的。
发冠将将要脱手之际,兰玖又咬着牙握了回来,转身,手一挥,高椅上的粉彩初莲的天球瓶应声而落,摔了个粉碎。
福顺x云墨:……
徐太医:哎哟哎哟,这可是上等官窑特制的,摔了好可惜,心好疼!
兰玖气得恨不得现在就将苏宓那个小东西抓回来爆打一顿!原地喘了许久的粗气,回身,正要问云墨,谁知余光瞅见了某个老东西心疼的望着地上,眯了眯眼睛,沉沉道:“朕的笑话好看吗?”
徐太医瞬间低头站的恭恭敬敬。
恩,老夫一个字都没蹦,皇上没跟我说话!
直到眼底出现了一双明黄龙靴,兰玖带着冰渣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朕的笑话好看吗?”徐太医麻溜跪下,声音落地有声,“微臣是为皇上龙体而来。”
兰玖:“这几天,你可是从头到尾都没出现在朕的视线里。”
徐太医:“没有皇上的宣召,微臣不敢擅自叨扰!”
诡辩最是在行,不去当言官你还真是可惜了!冷声道:“把他给朕绑到船杆上去,不满半个时辰不准放下来!”“是!”这是这几天云墨领的最高兴的一个差事了,根本不给徐太医任何反驳的机会,提着领子就出去了。
徐太医:八卦害死人呐!!!
兰玖回到宝座坐下,满脑子都在想等把苏宓抓回来怎么收拾她!等了片刻后,云厄进来了,下跪请安后面带愧色道:“属下无能,并没查到任何线索。”云字辈的全都出动了,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查到!
兰玖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对方既然敢这样做,就代表她无所畏惧。
虽贵为皇上,但兰玖从不小瞧任何人,暗卫个个都是精心培育的没错,但大周立朝的时间太短了,才不过几十年,而那些世族,已经绵延了数百年。愿意帮小东西到这个地步的,会是谁呢?
兰玖眼一抬就有了答案。
纪家,澜州纪家。
小东西很会找靠山,纪家确实棘手。强抢当然可以,不过又会增加一场谈资,再有,苏星月和纪家关系匪浅,闹太僵的话,小东西不知道又要怎么生闷气。
兰玖沉默不言,云厄愧疚难安,当下再道:“皇上请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一定将人查出来!”
兰玖摇头。
“不必。”
云厄:“额?”
…………
苏宓一晚都没睡,又愧疚又心虚,明明兰玖找自己找的那样急,他肯定担心死了,可是,可当纪老夫人问自己是否想去见他的时候,居然犹豫了!实在难以做决定,老夫人就帮自己做了决定,慢慢想,给他报个平安便是。
画送出去的时候苏宓就一直提着心在等。
兰玖看到画的时候是不是气疯了?肯定气疯了,若是他再发火到别人身上怎么办?让无关人员为自己受过?苏宓想到这更是坐卧不安了!昨晚苏宓暂时在纪老夫人屋子后面的阁楼睡的,听到隔壁有声响时,忙不迭的爬了起来。
苏宓到正屋的时候,纪老夫人刚穿好衣裳,正准备洗漱。
纪老夫人年岁大了,不喜欢太多人跟着伺候,这是在祖宅,就更顺着自己心意了,只有宁嬷嬷一个人伺候。苏宓见状便要上前搭手,谁知纪老夫人摆手,“你身子弱,坐着吧,我这不用你帮忙。”
哪有长辈站着小辈坐着的理?
苏宓自不肯的,谁知纪老夫人下一句话就把她说楞了。
“我知你担心那边的情况,昨晚就回消息了,我怕影响你休息所以没说。”
苏宓紧紧看着纪老夫人。
兰玖怎么样了?
纪老夫人看着苏宓,道:“昨晚送画过去后,那边起初没有动静,半个时辰后,官船出发,直接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