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善匍匐在地瑟瑟发抖道:“罪臣无能,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到底怎么了。”温宁安面无表情道:“说清楚。”
福彻大约是猜到了什么,伸手探了探封骐的鼻息后随即也跪了下来。从军乃特殊情况, 为了不影响军心或战势,所有手拥官阶之人的丧事没经过将领的同意都不可外传抑或张扬, 更不用说是天子, 国丧,因此福彻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跪在床边哆哆嗦嗦地磕头。而将领之中李淮盛与高岚一向以温宁安马首是瞻, 因而此刻帐篷内所有人皆跪成一团, 等待温宁安的决策。
四周阒然无声,李淮盛微微抬头见温宁安虽然脸上毫无表情,双眼却有水花氤氧,蹙着眉再次低头。
温宁安觉得好像是在做梦,对四周失去了感知, 既不知道其余人在等他下令,也不知道有泪水不受控制地盈在眼中,只感到了自己的魂魄都在尖叫与颤栗的恐惧。身体和灵魂仿佛被分割成了两部分,看着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封骐甚至不敢离的太近。想逃又迈不动脚步,想靠近却没有勇气。脑袋一片空白与无错。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恍惚间人群似乎散去了,帐篷内只剩下温宁安与封骐两人。温宁安有些踉跄地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封骐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冷的。
星星窝入了封骐的颈脖,蜷缩着“呜呜”作声。
一切仿佛沙尘暴那般,温宁安完全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虚假如梦、天旋地转。怎地一眨眼的,床上的人猝不及防便失了呼吸?
懵懂间,温宁安缓缓拿起一旁的长剑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那么怕寂寞……
“哐啷——”
亮亮低吼着扑到温宁安身上撞飞了他手中的利剑,长剑应声落地,温宁安蓦地回过神,就见床上的人微微蹙眉。
“水……”
声音有些嘶哑。
……
……
“怀天……?”温宁安木讷地呢喃着,眼泪再也忍不住争先恐后地滚落,只觉得自己从未有如此刻这般脆弱的时候。
“咳咳——咳……”封骐挣扎着睁开了眼,手撑着身下的床铺弯腰咳得呼天抢地。
温宁安一惊,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帐篷外。
“太医!太医————”
温宁安的声音甚至变了调,太医与方清清先是一惊,冲入帐篷后却是诧异得嘴都合不上了,睁大了眼看着被温宁安扶起来喂水的封骐,只觉得自己以往所有对医学与草药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失了呼吸、身体的一切功能尽数停止的人忽然如没事般醒了过来,与常人无异,这是……起死回生?
封骐唐突的起身让星星从其肩膀上摔了下来,在床铺上打了几个滚后“嗷呜”一声兴奋地狠狠咬了亮亮一口。
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