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她整整十八年,为什么她都不肯回来?看我?一眼,我?可怜的?凛儿……”上官夫人悲痛欲绝的?哭声?彻夜响起,上官景赫从房里踽踽踱出,扶了扶门框,身体里的?骨节在格格发抖。
他这一生自认不负任何人,却从未遭受过如此的?惨败。花了毕生心血捍卫的?,到头来?不过是一个?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的?空壳。日趋一日牢不可破的?显赫门庭里,兄弟,女儿,儿子,纷纷去了哪里?拼尽半生厮杀与隐忍换来?的?生死荣辱,将来?又能够交给谁托付?这究竟是为什么?
院子里一下涌出许多人,纷纷翘首往北面天空眺望。他困顿于脚下的?目光被杂乱的?声?响援引至天上,胸口蓦地一怵。那延绵自宫阙深处的?火焰,顷刻间,吞噬了沉沦许久的?半壁天色,红得那般炽烈、耀眼,仿佛是积攒了一世的?毁誉荣辱,不屑于人说,要在这一刻与天地剖白?!这一瞬间,他怅然若失地提起手中?的?信封,心中?忽生萦绕起难以?为继的?孤独。
慈和宫里。光阴流淌过金碧辉煌的?殿宇,抚触过玉清湖的?亭台楼榭,将一味难了的?叹息轻轻庇落在那高挑的?人影上。横切的?廊檐外,今夜并无明媚的?月圆,稀疏的?枝桠托出一团模糊的?影子,在半空懒动,大概是候鸟的?归巢。无风,无月,无人,亦无归。那就随意吧,她沉了沉吟,仰面饮尽了那杯浊酒,该还的?就此还请,欠谁的?也就此还尽,是非功过,从此都赋予身后的?评说,于她已无半分?纠葛。静静地躺回床上,转身向里,地上随处迸溅着碎裂的?玉器、瓷片,名画、纸笺纷纷脱落。能碎的?都已碎了,不能碎的?,就让火焰代她碎去。只是这只白?玉做的?蟾宫鼎,她仔细摹着鼎盖上的?那只雪白?玉兔。靠了靠近,依依搂在怀里。
李攸烨的?兵马已在城外集结完毕。云梯,火箭,强弩,一应齐备蓄势待发。由于高耸的?城墙遮挡,她并不清楚城内发生了什么事?,亦无从了解城上士兵的?聒噪。趁他们?军心涣散之际,焦急地下令全线攻城。直至听到城下的?喊杀声?,敌军才注意到那潮水般前赴后继的?蚁兵,急急忙忙应战,在士气上就输了一大截。而在最关?键的?时候,城内的?江宇随和阮冲率领神武军,及时杀开了一条血路,为城外御林军开启了城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李攸烨的?目光透过幽深的?城楼甬道,目见了天边那抹如鲜血般滚烈骇人的?赤红。一个?记忆犹新的?梦境幡然从脑海中?跃出。她的?冷汗涔涔而下,挥起马鞭不顾一切地冲开人群,往皇宫方向奔去。
长公主?见状急忙去追,却被几个?敌兵缠住了,难以?脱身,万书崎提剑而来?,砍下了一人头颅,“公主?快去策应皇上,这里交给我?。”
“你会功夫?”万书崎笑了笑,挥剑朝人群冲杀。李攸璇看了他一眼,不再犹豫,提了缰绳,率了一队兵马追李攸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