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之后,看到院子里有很多人在忙活。赖樱带我们进去,马上被认出来,走过来一个中年暴发户,裹着黑貂,全身都被雨淋湿,看着赖樱说:“呦,这不是小樱吗?”
“二叔,怎么了这是?”赖樱看看院子。
“你还不知道?”赖二叔搓着手说:“还以为你听着信自己赶回来的,我说嘛,提前连个电话都没打。是这样,咱们老赖家最近出了很多事,你在城里不知道,我厂子最近一直在赔钱。有人说咱们老赖家以前做的缺德事太多了,惹上不少冤亲债主。没办法,赖家几个长辈就花重金到盘山寺请来高僧做一场法事。”
赖樱有点不高兴,“二叔,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爸妈没了之后,就不把我当赖家人吗?”
“不是,不是,”赖二叔赶紧解释:“小樱你别误会,你在大城市工作,平时那么忙,来回折腾没有必要。而且超度冤亲债主什么的,法事的时间很长,也很危险,有我们这些人就够了,做完了整个老赖家都受益。”
看二叔态度这么诚恳,赖樱还是很善良的,就不再说什么,只是道既然我回来了,也是老赖家一员,一定参加这次法事。
赖樱把我们介绍过去,和赖家几个长辈一一相见,然后请到里屋坐着。我站在窗前,看着淅淅沥沥小雨,赖家人在准备法事所需要的各种物品,什么香烛灯油,五牲果蔬,还有气死风灯等等。赖樱换了身衣服,在院子里跟着一起忙活,不怕苦不怕累。
我看着感慨,说赖樱这姑娘真不错。
“小和尚你歇歇吧,”林鸦喝着茶水说:“你来晚了,我闺蜜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特别恩爱。”
熊大海坐在沙发上,裹了裹军大衣说:“对了林聪,上次在医院看你那个姑娘呢,你们怎么样?”
他说的是周菲。我苦笑一声,告诉他们自从回来,周菲就没联系过我。熊大海无语:“那你就不能主动联系她?你还是个男人吧,能不能有点气度。”
“算了吧。”我叹口气:“忙活完这一阵再说,我现在哪有心思谈恋爱。”
林鸦道:“这还是不喜欢,真要喜欢早扑上去了,不喜欢才有这么多理由。”
她说的我心里一动,或许真是这样,看周菲确实没有那种动心的感觉,女孩漂亮也漂亮,活泼也活泼,可我现在心如死水,一点涟漪都没有。
林鸦和熊大海两尊大神居然八卦起我的感情,刨根问底,我借着上厕所尿遁了。
晚上雨停了,老赖家在后院天井摆了满满五大桌子,都是硬菜。老赖家的成员基本都到齐了,除了老人小孩和孕妇,据说这场法事很是凶险,这些人阳气弱,能不来就不来吧。
第一张桌子旁坐着四个老和尚,就是传说中的盘山寺高僧,人家轻易不出山,老赖家应该是花了重金,同张桌子上还有几个赖家的长辈元老,陪着僧人。
天色有些沉重,这个时候全黑了,天井里挂满了红色的气死风灯,风一吹左右摇摆,看起来整个院子都有些阴森。
老赖家最年长的赖大叔说了两句,然后宣布开席。所有人能有三十来口,老老少少同时开动。桌子上的菜倒是不错,只是大鱼大肉大油大腻,我吃了几口就饱了。席间没有人说话,气氛阴冷又肃杀,让人没什么胃口。
吃完之后,几个老僧到祠堂里去准备,剩下人在外面等着。我甩给熊大海一根烟,我们两个站在避风的廊下抽着,烟头一亮一灭。熊大海对赖樱说,一会儿法事是不是不方便外人进去,要不然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赖樱告诉我们,她问过长辈了,法事外人可以进去看,几个老和尚说,举行这样的法事对其他人也有个教化的意义,多看看多经历经历没坏处。
我最担心的还是弓弦,问赖樱,一会儿就在藏弓弦的祠堂里做法事,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赖樱只是个普通人,她也答不上来。熊大海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肯定会有影响,最好是在法事前把弓弦拿出来。”
“哎呀,那怎么办,那东西本来就是我偷着藏进去的。”赖樱有些着急,咬着下唇说:“真是不赶巧,偏偏今天要办法事。”
“应该没事。”一直沉默的林鸦忽然说:“当初保藏弓弦的时候,我在外面封上了桃木盒和家传符咒,能收敛弓弦的神通,应该没问题。”
“那还好。”熊大海点点头:“但愿一切顺利,熬过今晚的法事,明天我们就方便下手了,拿到东西后赶紧回去。”
他抬头看看阴森森的天空,微微闭上眼:“今晚恐怕不会太安宁。”
我忽然右手腕一阵轻微刺疼,像是电了一下,低头去看,手腕环绕的那串金符有了些许反应,尤其是济慈长老赐下的咒,竟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