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的左边站着三个死去女孩儿的家属。分别是彭兰燕的父母,顾珍的爷爷奶奶,还有李翠玲的妈妈和弟弟。
几位亲属都纷纷穿着重孝,尤其是顾珍的爷爷奶奶,因为年纪大了,坐在讲台的旁侧,仍不时地嚎啕痛哭。
世间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听说顾真是个留守儿童,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自己从小守到大的宝贝孙女,被一根钢筋贯穿头顶而死,可想而知,这两位老人心中该有多么的悲痛与绝望。
阶梯教室的最前排坐的是学校和系里的领导,最中间还有扛着摄影机器的记者与摄像。
看来,这场追悼会实则是为三个女孩儿进行悼念。其实不过是学校打着追悼为噱头,给自己的学校洗白与打广告的一次行为。
姚蓉蓉向我们介绍,现在正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是他们的系主任。一个半秃微微发福的中年老男人。
这个老男人手拿演讲辞,从头到尾白话了不下20分钟。其中有15分钟都是在介绍槟城职业学院的发展史。
这种重头到尾搞噱头的追悼会,办的简直毫无意义。
依稀听见底下的记者刁钻的发问。
“听说你们学校这三个女孩的死,跟三年前一起学生跳楼自杀事件有关?还有传言,说是这三个女孩儿被鬼魂索命。请问校方领导对此事有何看法?”
只听见那系主任义正言辞的否认。
“这些全都是无稽之谈。”
他滑稽的挥舞着手臂,头上仅剩的几根花才秀发,伴随着他激情的发言一颤一颤。
“当年闫妍是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这纯是该学生自己的心理问题。与现在三个不幸的女孩儿毫无关系……。”
我和大波浪默默注视着这场糟糕的追悼会,真的后悔浪费时间到这里听如此官方的宣传讲课。
过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直到电视台摄像师的一带胶卷拍完,电视台的人员都纷纷撤离,紧接着学校的领导也都挥手告别。
真正的祭奠仪式,终于正式开始。
护理系的大班长上台组织秩序,给台下所有的同学和逝者家属,每人发了一朵淡白色的菊花。
紧接着就是把三个女孩儿的遗像高高的悬挂在了黑板前面。
这三个漂亮的姑娘,就在前几天我还亲眼看着她们能说能跳,如今却全都变成了黑板上的黑白照片。
同学们,一个一个走上讲台。对着三张遗像,和死者家属鞠躬致哀。
讲台下顿时哭声一片,整天阶梯教室都笼罩在一片莫名的哀伤之中。
我和大波浪也走到讲台上,对这三张黑白相片,默默的深深90度鞠躬。
然后便是旁边彭兰燕的父母,顾珍的爷爷奶奶,还有李春玲的妈妈和弟弟。
六位死者家属,纷纷表情木然,一遍一遍回应着同学们的鞠躬,他们的憔悴与悲伤,是我们任怎么样都无法感受到的痛苦。
最后,我们把手中的菊花纷纷放在阶梯教室最前排的课桌上。那长长的课桌,被堆成了一座小小的菊花山,就像乱葬岗里的坟茔,女孩子的坟茔,也跟是由鲜花堆砌成的。
大波浪眼角里垂着泪,平时冷冰冰的她,今日却平添了几分伤怀。
她望着那堆菊花坟茔,对我悠悠的叹息。
“你说,这会儿是不是也再为几个姑娘感到惋惜,所以它们都不香了。”
我宽慰道。
“菊花的香味本来就淡,更何况是这些批发过来,专门祭奠死者用的野菊。最香的菊花莫过于江苏安阳的杭白菊,就像那天我们在张定文家里喝到的菊花茶。”
“菊——花——茶。”
大波浪忽的若有所思,我也顷刻之间想到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