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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弥轻轻出声:“痛……”
话落,丝带已经散开了,他握着钟弥纤细白皙的小腿,低着头,垂着眼,往她伤口上轻轻吹气。
细微的安抚热气,落在红白分明处,钟弥脚趾不由绷紧,他手掌察觉到她小腿肌肉在用力,便偏出两分视线过来说:“不要用力,伤口又开始出血了。”
目光越过钟弥,沈弗峥看她身后:“把药箱递给我。”
钟弥就看着他给自己处理好伤口,贴上防水的创可贴。
老林问现在要去哪儿。
钟弥说:“我很想……睡觉。”
沈弗峥往车外看一眼,转头问她:“那去酒店?”
他的住所,她的住所,都没有那家后面开着老西装店的酒店近。
这是钟弥第二次来这里。
第一次过来,那时候,她完全不知道沈弗峥跟彭东新之间有什么关系,今晚她从盛澎口中知道一些联系,心情却也没有平静到哪儿里去。
一想就会觉得太复杂。
像一片顺水流的落叶,一点点靠近,一点点被圈进漩涡中央。
钟弥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由沈弗峥检查伤口有没有碰到水,窗帘没拉,繁华京都,红尘夜色,一览无余。
钟弥扭头看了一眼,想起第一次来这房间里,睡了一个由昼入夜的好觉。
那天沈弗峥也是在这样的夜景之中,俯身在她旁边,将她喊醒,和她说话,摸她的脸颊。
那次她想凑上去吻他,最后仍然被退怯击溃,而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可以亲这个男人。
沈弗峥先是惊讶于她的主动,很快手掌微微用力,抬她的下颌,让自己深入得更彻底。
听到女孩子喉咙里不自禁发出地一声细软嘤咛,他神经一跳,虽顾着她的膝盖,但还是握住她那只小腿,凭本能地将她压进沙发,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钟弥的气息乱了,手困在两人身体之间,薄薄一层衬衣下,他体温烫人,气息无孔不入地将她包围。
连这一层阻隔她都不喜欢,手悄悄攀移下去,攥住他衬衫的些许衣料,试图往外提。
一隙风进来。
沈弗峥察觉,朝下看去,腹部也在那一瞬因用力,显出精实皮肉下的腹肌纹理。
随即,他抬头看了钟弥一眼,视线相对,再没说话,俯身更投入地吻上她的唇,辗转深入,再流连往下。
他的手太忙,正一颗颗解着衬衣纽扣,没空去腾出两只来雨露均沾,为了不让一侧备受冷落,便换唇去专心致志照顾,去尝去衔。
钟弥眼眸半睁着,开开合合,仿佛置身迷幻世界,只觉得眼前的光线渐渐发晕和扭曲,湿热感一阵接一阵。
那画面电光火石,是被舔的雪白碗沿,是被衔的春日樱桃。
沙发对于两人来说太逼仄,侵占似一种拉锯,钟弥渐落下风,本能地想要将自己缩起来,平坦的腹部因紧张吸气,朝下陷去,如一面受击的鼓皮,奏乐之人正在为非作歹。
膝盖有个小伤口,虽然不太严重,但到底有限制。
沈弗峥怕她不舒服,又担心她膝盖上的伤口会扯疼,俯身轻轻拥着她,将人抱起,走进一旁的卧室。
钟弥开始浑身紧张,彼此感觉都不太好受。
但沈弗峥没有着急,只额角青筋绷着,用着温柔耐心,若即若离地亲怀里的人,星星点点的吻,像编织幻梦,分散钟弥的注意力。
渐渐投入其中,她幻觉自己是一张铺陈开来的新纸,团卷着,闭合许久,终被人推上案台,他是那方紫檀镇纸,缓缓将薄纸的蜷缩姿态推开、抚平,叫皱褶处舒展成最易勾勒的模样。
她眼睛如蒙春雾。
他又做那个破雾而来的人,叫她溢出一丝低低的音,高高仰起头颅,瘦弱的身体一处紧绷,四处瘫软。
芙蓉面朝着琉璃灯,欲生欲死,缱绻颤颤,眸子里先是春光乍泄,后又春情流转。
那晚他们都喝了酒,第一次结束后兴致又很浓,气息和体温相贴着、交织着,怎么纠缠好似都不会腻烦。
钟弥缓过余韵,面上仍有热浴般的红潮,枕他手臂,缩在他怀里,抬手去摸沈弗峥的脸。
细细如春葱的手指,落在他眉眼间,指尖刚有作画兴致,半描过浓眉,就被他手掌抓住,拖来唇边,一根根亲完手指才放过。
睡前相拥,他的手在被子下探索她脊背的皮肉骨骼,修长手指像弹琴一样感受她的反应。
最后确认:“从这里开始怕痒?”
钟弥点点头。
那一夜的温存,让人舍不得提任何事来破坏美好的气氛,没有比肌肤相亲更叫人沉迷的时刻,他们都心无旁骛。
沈弗峥本想等第二天醒来再和钟弥聊昨晚酒吧的事,谁料她在餐桌上,毫无铺垫地说:“我想回家。”
最初沈弗峥还没反应过来,以为钟弥的意思是要回自己的住所,便点头说:“等吃
', ' ')('完饭就送你回去。”
“我说的是,我要回州市。”
沈弗峥蹙眼朝她看过来。
钟弥满脸愁丝地说:“我突然好想我妈妈,我想回家。”
沈弗峥停下筷子:“我让你不开心了?”
钟弥摇摇头。
就在沈弗峥皱眉考虑如何问是不是谁让你不开心了,钟弥忽又出声了,那满脸愁丝化作纷纷情网,一瞬间仿佛有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落脚处。
“是你太让我开心了。”
沈弗峥笑着叹息,手掌扶住额,好似这辈子没这么头疼过。
退堂鼓 钟小姐学艺不精
回州市的高铁上, 钟弥头倚着窗,车窗外的冬景飞速在瞳面带过,却难叫她欣赏, 她脑子里在想沈弗峥藏酒室那张矛盾空间的黑色小台子。
在错误里添加错误,使得错误不合理却可以成立。
这大概也是她此刻的心理。
她说他让她太开心了, 不是假话,可这份开心难落到实处, 也是真的。
她对他的了解太少, 少到连提问都无从下手。
对她而言,沈弗峥是一本超纲的教材,即使有心想学都会分外吃力。
明明也很想了解他的,但内心却始终有种潜在的抗拒,她怕这样的试探一次两次, 终有一天她会在他身上看到自己不能接受的一面。
没有了花前月下的水袖做遮掩, 图穷匕见,直刺人心,到时候, 既不能招架, 可能陷得太深了, 也会舍不得后退。
她不敢、也害怕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
抱着逛游乐园的心态遇见想永久停留的居住地。
这种事只是讲起来浪漫。
水烧得太开只会溢出来烫伤自己,扬汤止沸, 才是明智之举。
原本钟弥做好打算, 回到家,便将京市种种暂时翻篇, 给自己一段时间清醒清醒, 没想到刚进自己久别的州市房间, 打开行李袋, 心头便浮现那张好看的面容。
分别时,钟弥能看出他有点不高兴。
换别的男人,女朋友这么想一出是一出,估计会连沈弗峥脸上那点淡笑都拿不出来。
老林将车开到高铁站,沈弗峥递一盒药膏给她,叫她回家注意伤口,小姑娘身上最好不要留疤。
钟弥将写着凝胶字样的小盒接过来,棱棱角角攥在手心,那一刻,她是有些舍不得的,舍不得与昨夜、与他,就这样在距离上生生割席。
也惴惴着,一时情热消退,距离让她清醒,也会让他清醒,他会不会觉得这小姑娘还挺没意思?
有人把爱情比作游戏。
爱情才不是游戏,游戏总得加载到百分百,什么都显示明白了,才会进入下一关,爱情说不准的,大半画幅都还是马赛克状态时,你就要开始要进去闯关了。
她不自知一胡思乱想,情绪就会通通挂在脸上。
沈弗峥俯身来抱抱她,在她耳边说:“想回去就回去吧,这阵子有点忙,等我闲下来,去州市找你。”
钟弥埋首在他颈间,闻他混着体温的松雪气息,人为制造的离别,让人每一秒有一万次反悔的冲动,甚至她自己身体里都有一个声音在不知死活地喊,我就要留在这雾里看花。
洗完澡,钟弥坐在床边屈膝涂药。
淑敏姨敲门进来,抱着一叠钟弥冬天的厚外套,已经一件件熨好,挂进衣橱。
钟弥睡衣太宽,淑敏姨一转头便看见钟弥领口下两点梅花一样的红痕。
钟弥抬头问:“怎么啦?”
淑敏笑笑摇头,说没什么,聊州市这边的八卦给她听,说她那位仰脖子往上攀高枝的表姨,终于给钟弥的表姐找到一位多金男,三十七岁,离异没孩子,做钢材生意的。
本来双方相看都挺好,最后跟人狮子大开口,算盘敲得太响,弹崩了一地算盘珠,闹黄一桩婚事。
“人要有点自知之明,得知道自己在别人那儿几斤几两。”
临走前,淑敏姨撂下这句话,瞧模样已经不想再说表姨一家,嘱咐钟弥半个小时后就下楼吃饭,厨房炖了她爱喝的汤。
钟弥“哦”了一声,门在一声轻响里被带上,她都还在继续发怔。
她像被淑敏姨的话一下点中,知道了困住自己的情绪是什么,自知之明她不缺,可实在很难判断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想打电话给盛澎问昨晚彭东新的事现在是什么情况,钟弥摸起手机又放下,立马自省,一心扑在这些事上,那她回州市干什么?还不如待在京市,还能面对面聊。
想到彭东新,再想到何曼琪,钟弥不免唏嘘,但再没别的了,戏中人难笑戏中人,谁敢说自己的戏就技高一筹?
本来不想管京市的事了,几天后的一个早上,钟弥晨起去护城河公园附近的老字号吃早点,看到古城区一带已经拆迁动土,胡葭荔家的老屋子坍作一片废土尘埃。
附近公园锻炼的大爷们最关心时政
', ' ')(',钟弥在早餐店里,一边咬着热气腾腾的蟹黄小馄饨,一边留耳朵听人聊天。
有一个大爷侃侃而谈,说这么大的工程可不好做,上头有好几个大老板呢,京市来的那个是一把手,早年在海城做船舶贸易起家的,特别厉害,但这个人八字不好,命太硬,克老婆,五十来岁,克死好几个了。
其余大爷闻言啧声,啧啧啧。
钟弥一口热汤喷在桌上,收都收不住,连忙抽纸来擦,最后在几个大爷纳闷眼神中,草草一揩嘴,跑出店门。
从公园回来后,钟弥去了戏馆帮忙,说是帮忙,谁会安排事情给她做?她在二楼自己的专属位置上嗑瓜子,时不时剥一个喂给旁边笼子里馋食的小雀。
终于想起来似的,她把周霖那部综艺翻出来看,节目问答的倒计时设置得特别惊心动魄,钟弥看着都跟着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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