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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一瓢冷水。
“我,我那个还没走,不方便,”绵软拖着的声线里,钟弥的歉意和无辜,日月可鉴,天地可昭,“我刚刚,是不是不该那样回应你?”
沈弗峥一时很复杂地看着她,伸手替她刮了一抹唇边溢出的红,随即想到自己,收回手,拇指揩着唇角,指尖也蹭得红透了。
那副低迷又欲气的样子,让钟弥想到之前在这车里,说沈先生艳光四射。
那会儿的恭维是假的。
现在,是真的很艳。
钟弥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企图装乖了事,刚靠上他肩膀,手还没来得及搭到另一侧,就被灼热有力的手掌一把攥住腕骨,男女之间力量与体型的悬殊,让钟弥猛的朝后倒去。
车厢里的世界猛然颠倒。
她后脑勺沉沉跌进车座,又朝沈弗峥回弹。
那一段路有密集路灯,她的视角里,欺压上来的沈弗峥变成迎光状态,一切都变得清晰,她看到他衬衫领口朝下垂落,他的喉结,锁骨,以及衬衫里面因视角而暴露的皮肤。
钟弥觉得有点晕,晕得口感舌燥,她用力吞咽着喉咙,换着气说:“我没有说谎,我不害怕也不讨厌这件事。”
相反,她很期待和沈弗峥的体验。
他似乎一个字都不想说,吻下来,所有情绪都在唇齿缠绵里。
抵进,深入,勾缠。
钟弥的呼吸乱了,好像吐出去的气,再也吸不回来,胸前的起伏越来越大,鼻息都连带着升温。
像沸水上的热雾。
因为你 晚安道别的仪式是今夜第三次的吻
那晚是钟弥第二次去沈弗峥城南那栋别墅, 脑海尚余第一次来时的深秋记忆。
森森夜色里,那栋别墅依旧煌煌似座塞满灯火的孤岛,偶见楼上落地窗边有佣人经过, 似一面皮影,灯光越是事无巨细照顾到每个角落, 就越以明亮显空旷。
车子徐徐开近。
钟弥只是隔窗,静静瞧, 并不会扭头告诉身边的人, 我不太喜欢这里。
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只当这是个顶级的下榻酒店。
沈弗峥站在车外,将车毯上的那只bearbrick和放钻石耳环的墨蓝绒盒都捡起,扔进原本装bearbrick的硬纸袋里,动作自然到像柜员扫码过的两件小商品被快速打包起来。
钟弥还坐在车上, 一边看他做这样的事, 一边慢慢把胳膊往外套袖子里塞。
他提起纸袋,望向车内,跟正穿衣的钟弥对上目光, 眼帘向下一压, 看她那双还光裸在裙边的脚丫子。
钟弥意识到自己发呆走神磨蹭如乌龟, 立马弯腰捞来一只鞋,收起一只脚半踩在车座上穿起来, 说马上就好。
那纸袋内价值不菲的两件小商品, 第二次受到不够尊重的对待,就这样被人随手搁置在车外空地上。
沈弗峥腾出来的手, 捡钟弥的另一只鞋子, 她细白的脚踝被男人的手掌抓住, 拉伸出去, 他从车外微微躬身进来帮她穿,然后伸手给她,扶她下车。
因这良好的服务,钟弥愿意给这“酒店”的内心评分,再多加半颗星。
起码从表面看,她是高高兴兴被沈弗峥牵着手进屋子的。
笑一笑也好。
新年的第一天,一切都是最好的开始,这样浓墨重彩的一晚,她不忍心破坏。
管家打扮似的中年妇人迎上来,接下沈弗峥手里的袋子,未知姓名,她替钟弥拿一双室内拖鞋,先温和礼貌地冲钟弥欠身微笑。
沈弗峥吩咐她准备客房。
钟弥已经换鞋,解放了双脚,正在看那盏水晶灯,闻声,转头问:“这里经常有人过来住吗?”
沈弗峥的表情很值得细看,钟弥要检讨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把不安多心表现得太明显了,导致现在随便问他一个问题,都像话里有话。
而他透过现象回答本质:“不经常,我第一次带女孩子过来。”
中年妇人补充:“之前只有沈夫人和沈小姐来住过一两次。”
钟弥微微牵起嘴角:“那我想住没有人住过的房间,可以吗?”
沈弗峥松开她的手,示意管家道:“带钟小姐去挑,随她住哪儿。”说完提醒钟弥,需要什么都可以跟这位叫慧姨的管家提,钟弥点点头,应了声好,随着慧姨的引路,同她先往楼上去。
房子大到让人没有安全感。
钟弥走上楼梯,还忍不住回头看,想去寻沈弗峥的身影,先是心惊了一下,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站在几阶楼梯下,提着纸袋,沉默跟随。
视线一放远,看见沈弗峥,他冲她浅笑。
她匆匆把头扭回来,认真看路。
等沈弗峥洗完澡,从上楼的女佣手中截下一杯滚热的红糖姜茶,送去钟弥房间门口,他才知道她选的房间有多偏,甚至跟主卧不在同一楼。
钟弥也是第一次见
', ' ')('沈弗峥穿睡衣的样子,有领,丝质,浅咖啡色,外面搭着一件又松又薄的暖白线衫,敞开着,很居家。头发洗净吹得七八分干,发丝乌黑,藏住大半额头,面部留白减少,眉眼间的锐利感相对也变淡。
身上充满潮湿又慵懒的热气。
钟弥也才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只用毛巾拧至不滴水,随意披散在身后。
房门一打开,她以为是刚刚问她要不要吃点夜宵的慧姨,即使客人拒绝,也要象征性来送些关心,没想到外头站着沈弗峥。
她先是快速将他看过一遍,然后舞蹈生的脚尖稍一用力,后脚跟便轻盈高悬,去减他们之间的身高差,手臂搭他肩膀,将自己挂在他身上。
沈弗峥一手搂着她裹着浴袍的腰肢,端杯子的另一只手朝外递远,怕盘中热茶晃出来,烫到怀里的人。
只是他皱眉不解钟弥刚刚说的话:“什么‘奇迹暖暖’,是什么意思?”
钟弥笑着摇头,不告诉他,有些代沟适合保留。
她闻够他身上的浴后香气,越是冷调的木质香混起滚烫的体温,越似动情的气息,像蜜蜂一头撞进被阳光晒开的花蕊里。
从他那儿两手接下放着红褐色茶汤的小木盘,帮他完成“任务”,稍辛辣的姜味已经闻到,钟弥问这是给我吗?在他点头后,手指比着数字“1”,请求说:“我可以给你派一个新任务吗?”
于是,钟弥收腿坐在沙发前的长毛毯子上,吹着手中的热热姜茶,小口啜饮,沈弗峥坐在沙发上,腿分开,留一片空地给她靠,骨节分明一双手,一手顺青丝,一手拿着吹风机轻轻晃动,吹她的长发。
晚安道别的仪式是今夜第三次的吻。
粗暴深重地对待钟弥的唇,从脖颈咬至胸口,像发泄不能发泄的欲望,叫她呼吸再度全乱。
钟弥坐在他腿上,朝后绷起腰,仰面的脸暴露灯下,嘴里吐出热的气,软的音,她的腰部韧力足够叫他刚刚吹干的发尾荡在她自己赤/裸的脚上,连脚趾头都聚在一起,紧紧蜷缩起来,随她一起跌进前所未有的水深火热里。
沈弗峥扶起她从她肩头坍落的浴袍,落在她额头的吻却格外温柔,同她说明天的安排。
他要回一趟老宅,大概会起得很早,钟弥这两天都没休息好,让她好好睡,走的时候就不过来喊醒她了,这边的厨房还可以,叫她吃完饭再走。
说到这里时,宽大手掌搭着细腰,隔着厚软的浴袍捏了一把,嘱咐叫她多吃饭,长一点肉。
等吃完饭,想去哪里,打电话给老林让他来送。
沈弗月的事情还不算解决完,电话里说通知都回来吃顿饭,明天过去,大概老爷子是要表明态度。
说话这会儿功夫,沈弗峥搁置在茶几上手机又响了一次。
刚刚也响了。
钟弥分心回头,他说不要管。
这次钟弥也回了头,来电显示依然是刚刚的沈弗月,她伸胳膊拿来,递给他。
电话接通,钟弥听他的声音,大概会以为真没什么事,因为连头带尾,他只说了嗯,知道了,早点休息。
平静得有些麻木。
靠得太近,他毫不回避就这么让她坐腿上,钟弥自然能清楚听见对面的每一句话,靳月嘴里旁人望尘莫及的傲气千金,听声音像是哭了或者是哭过了,求着沈弗峥明天一定要早一点过来。
“你一定要先过来跟爷爷说,小姑姑已经跟我妈煽风点火了,干嘛呀,不就那么点钱,计较来计较去!我自己掏还不行吗?四哥你一定要帮我!他就是知道我们家已经不满意他了,才不敢说这个的!”
他声音温和,无波澜,但不由蹙起的眉间却泄露出一丝情绪,是疲于应付,还是不耐烦,钟弥分辨不出。
想起小鱼说,沈弗月只信任她四哥,钟弥当然下意识以为他们兄妹关系特别好,此刻却有动摇之感。
如果他的家人都这样信任他,但凡出事都必要他来主持大局,那么他势必就会被架在那里,成为最稳定的那部分,跟人爱死爱活痛哭流涕这种事根本轮不到他。
战场可以少成百上千的士兵,但不失能失将帅。
心力早就被打散了。
你不能指望这样的人还有很浓烈的爱。
沈弗峥结束通话,将手机抛在一旁沙发上。
钟弥玩着他睡衣上的纽扣问:“你堂妹是要你回去帮她做主吗?你说话很管用很厉害吗?”
这是钟弥第一次问到有关于他家里。
沈弗峥垂眼看着她,一时没说话,似乎这不是一个能轻松回答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将脸低下来一点,凑近钟弥问:“你觉得我很厉害吗?”
钟弥想了想,然后摇头,很诚实地说:“我不知道,对于能让你为难的事,我还没有概念,我如果说你很厉害,这好像也不是一种夸奖,会让你真的面对困难的时候,很难以启齿吧……”
她的声音越说越想小,看着沈弗峥的目光却越来越专注了,她也察觉到他神态里
', ' ')('的变化,是一种无言的意外之喜。
虽然他也没有笑,但刚刚那层因他家里事拢起的眉心褶痕,无声无息地熨开了。
钟弥有点受不了被这样一双含情又勾人的眼睛近距离盯着看,有种在浴缸泡着热水,手脚飘浮的感觉。
她都不能确认,此刻在这个房间里说话的人,是她自己。
“我时常觉得——”
她声音一停,静然与眼前的男人相望。
他低声问:“觉得什么?”
钟弥亦低声答着:“我时常觉得你应该没有烦恼,但我感受不到你的快乐。”
话刚落,他侧着头,低下颈,吻住声源。
钟弥原本在他睡衣扣子上游离缠绕的手指,猛一下捏紧实物,相较于前面那些吻,这一瞬间,唇与唇相贴,显得格外温柔。
甚至不像亲吻,像对来之不易的所有物,拿在手里时的珍爱和占有。
“感受到了吗?”
唇瓣上的触感离开,钟弥还没回过神:“什么?”
沈弗峥抵了一下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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