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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廖永新如鲠在喉的是,男人身周那种孤清到令人绝望的冷蔑,冷冷扫过来的一眼如鹰隼带傲的轻慢鄙弃。

没等廖永新反应过来,沈愉初撂下一句“我室友回来了”的解释就已迎了出去,“不是说今天不回来吗?”

她眼中倏忽迸发的雀跃和欣喜遮掩不住,像小鸟一样欢快地碎步扑棱,伸手接他脱下的外套,动作和问话都自然得像迎接丈夫回家的妻子。

廖永新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男人那股病态的傲气在触到沈愉初的一瞬间消融化水,眼神绵软到亲和温润,甚至脉脉含情,“是啊,但这么多天都只有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态度旁若无人地亲昵。

廖永新手脚冰凉僵在原地,男性直觉告诉他,面前的俩人绝对不止室友关系这么简单。

他就是沈愉初口中的发展对象?

直到沈愉初将男人带到他面前,开口相互介绍,“这是我室友李延山,这是我同事廖永新。”

廖永新方才回过神,继而更为讶然。

刚才一瞬间被李延山过于强烈的气势悚到,现在靠近了才看清,这位竞争对手未免太过年轻,从眉梢到颚尖都尚且散发着浓烈的青春气息。

“你好,austin。”廖永新平定下心神,伸出手,“愉初,你室友……看去似乎有点面熟。”

“alex。”李延山稳稳回握住,礼貌笑了下,“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表示友好的握手动作中,力量的较量是只属于两个男人的角逐。

*

决心放弃沈愉初的当天,季延崇搬回了弘路一号,加快进度另辟道路直击财务核心。

和沈愉初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出自他煞费苦心的筹谋,季延崇从来不是藕断丝连的人,自认有组建和脱离的绝对控制权。

起初几日零零星星的不适,被他视作惯性的正常戒断反应。

他措置裕如地打入财务部,迅速建立起新的利用网络,并且有所斩获。

季延崇在第三次预备走出房门问她想吃什么宵夜的深夜幡然醒悟,她是一杯后劲极大的烈酒。

以至于他恢复了过去在国外灌烈酒助眠的习惯。

不见沈愉初的举动,从一开始认为的“没有必要”,逐渐发酵演变,更像是“回避”。

再听到沈愉初的消息,是她转岗那天请客,ana发微信叫他同去。

季延崇意外发现,他竟然会在意沈愉初有没有主动邀请他。

回想起她当初诚邀他当炮友的直言不讳,季延崇当时就明白,很可能在他离开之后,她能做到比他更快更有效地抽离。

那天晚,莫名腾升的怒火驱使他将车开到沈愉初住所。

熟悉的猪肝色防盗门出现在眼前,他却又感到困惑,想不通自己大张旗鼓来这里的目的。

质问她凭什么对他显而易见的疏间无动于衷?

季延崇没有想到,沈愉初会正好在那时打电话给他。

他无法忽视、无法挂断,疾步走到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违背理智地接通。

在对她是不是也在思念他的揣测里,他感觉到了一丝无法否认的窃喜。

无内容无重心的一场莫名其妙的通话,他居然不觉得厌烦,并在末尾主动叫住她,拖延挂断的时间。

兴奋和愉悦持续到挂断电话,他在消防通道骤冷的空气里冷静下来,警告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季延崇开始了更为刻意地疏远。

直到说不清是巧合还是命运使然,他看到廖永新接沈愉初下班的那一幕。

那一刻,内心昭然的憬悟不留情面地告知,他处心积虑铺设的陷阱,不仅网住了她,也反噬了捕猎的人。

这让之前所有做作的疏远都成为一场毫无意义的自我较劲,变成一片只困住他自己的罗网。

沈愉初领廖永新回家的场景,他就在楼下冷眼旁观,并意识到她确实是个冷情无心的人。

因为失去陈怀昌这个竞争对手而无处安放的胜负心突然找到别的出口,置换为另一重名为独占欲的枷锁。季延崇彻底清醒,他和她之间始于第三者,却又无关他人。无法克制的烈焰熊熊燃烧,叫嚣说——

她属于他,她终将属于他。

他不能再等。

这一次,季延崇决定顺心而行。

第47章

季延崇确实知道廖永新。

除了最初钟文伯介绍最有潜力的年轻管理层时提到廖永新之外, 后来季延崇调查安城公司那批谎报报废的商品,发现有近一成,都流进了以廖永新舅舅名义开设的公司仓库里。

证据确凿, 一应俱全, 足以端掉孙宏达廖永新杨兴等一干人。

但季延崇不想打草惊蛇,暂时压在手里。

对季延崇来说, 廖永新实在过于微不足道。

这种人, 远远不配出现在沈愉初身边。

沈愉初竟然还把他带回家。

季延崇尽量克制住俾睨的神情。

得知上楼是为了处理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伤口,季延崇心口最后的那点火星悄无声息地自我熄灭了。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扮演一个分不清场合也看不懂脸色的年轻人,赖在客厅不动,当沈愉初如影随形的跟班,插 | 进他们的每一个话题。

这是他和沈愉初早已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但在觊觎沈愉初的旁观者眼里, 应该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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