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地燃烧着光芒,妃暝轻轻地睁开眼,甚是小心翼翼,却没有想到仍是将十一给吵醒了。
“醒了?”十一睡眼惺忪地睁眼,缓了一会儿才清明过来,看妃暝半坐着靠在床头,神情微怔地看着他,不禁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这个画面……就像是一场梦……”妃暝见十一满目怔忡撑起身来,微微一笑,坐到他身边轻声道:“朕害怕,睁开眼的时候,你却突然消失了。”
十一被妃暝幽幽的神情吓了一跳,忙小心地坐正了身体答道:“其实回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过很多,如果是五年前,我还能做一个暗卫,可是现在,我却找不到自己生活下去的目标,妃暝,这个皇宫,我确实很不适应。”
妃暝看着十一有些茫然的表情,心中一片微凉,本以为自己一片真心定能换得同样真心,可如今却见他仍一味躲着自己,倒是有些伤感,可是转念一想来日方长,也不怕没机会磨得他点头,也就稍稍释然。
“可是我答应过你和孩子,就绝不会再食言。”十一见妃暝失落的眼神,知道他会错了意,顿了顿才缓缓地牵过他的手握住掌心淡淡笑着。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七弟的意见,朕的臣子千万,可是你却只有一个,朕自从登基,便无有一日不再想着许诺你皇后之位,可是你却总是推拒,你有没有想过,朕也不想后半辈子一个人。”妃暝这一番话出自肺腑,虽是平静地娓娓道来,却让十一听得满耳悲怆,心中悲伤,握着妃暝的手也渐渐地收紧,低沉的声音亦是沉敛地说道:“皇上,你待我至诚,我又如何能恩将仇报,污了你一代明君的名声。”
“名声?”妃暝苦涩将他伸手搂入怀中,静静地说道:“你总是有千万种借口拒绝朕,因为你知道朕不想勉强你,楚十一,朕不怕被你一次次的拒绝,只要你在朕的身边,总有一日,朕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答应朕。”
萧瑟的天地,带着风,呼啸着从身边而过。
大燕崇宁七年,四月,燕国孝闵皇后病重,朝中太医束手无策,燕帝广寻民间神医,却仍是没能留住皇后,于五月十七亥时,魂归崇阳殿。
燕帝大悲,休朝七日,举国皆悼,后亲自送皇后葬入皇陵,大赦天下,并颁下震惊朝野之令,言此生都不再立后,一时流言四起,民间怨词甚多。
恰在此时,封国大将军楚麟却领兵十万,镇守两国交界处,其中不明之意,亦让大燕之中人心惶惶,就连朝中也一连几日沉敛阴霾,甚是压抑。
白清雅的事情好不容易处理好,妃暝便陷入朝中琐事,接踵而来。
六月的暴雨连绵不断,燕国两蕲沿岸,山洪暴发,良田万顷,皆被摧毁,天灾人祸不断,让妃暝甚是焦头烂额。
妃暝立刻责令户部拨出粮银,派遣三王爷妃成祈前往赈济灾民,却不想时日不过三月,他便接到弹劾妃成祈的折子,上面满满地列了数十宗罪,皆是劣迹斑斑,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是克扣赈灾余粮,罔报灾民人数,吞罄灾银,其中任何一条都足够诛他十余次,妃暝一怒之下,将与三王所有牵连者全部下狱,只除了他的王妃和一个女儿留了活口。
七月十五,妃暝下令百官休朝一天,因为这一日,是妃成祈被砍头的日子,由皇帝亲自监斩。
百名御林军把持场内,卫士分布场外各处戒备,街道人头涌动,黑压压占了整个大道,两旁商铺酒楼客栈的高层都开了窗户来看,一时间千家出动万人空巷。
十一坐在书雅阁的雅间里,窗外刚好对着刑台,身边坐着两个孩子,台上跪着妃成祈和这次私吞案有所牵连的官员,皆是反缚手脚,身穿囚衣,刑部尚书站在观刑台上,手持圣旨朗声宣读,声声震耳,直达天宵。
妃暝的脸色乌云密布地很是阴霾,黑沉沉的,带着威仪的肃杀之气。
十一远远地看着,居高临下地,在人群攒动之中,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慕容九?”十一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窗口,眼神再向刚才的地方看去,却已经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十一却知道,他没有看错,那个人,分明就是慕容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