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萧燕阳……”温暖的被窝还没来得及回味,门口就传来槐序喊他的大嗓门,吓得他激灵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还睡着?今天府里有贵客,厨房里赵大叔都催了好几回,说缸里没水了,你还不快点,找抽呢?”槐序皱着一张脸,衣裳沾了好些厨房的锅灰,咚地一下踹开了燕阳的房门,插着腰站在门口,瞪着燕阳七手八脚地一边穿衣服一边慌忙地嚷着:“就来,就来了……”
“嘁,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图管事儿知道,准得抽死你。”槐序沾满锅灰的身上有些狼狈,斜眼眯着燕阳嗤道:“子春那个傻瓜还说看着你睡得熟不忍心叫你,我看等你被抓个现行,他还心不心疼你。”
“图管事没在,听说跟老爷去迎客了。”燕阳正系着腰带,子春就从隔壁的窗棂上支了颗小脑袋出来,谄媚地对着槐序傻笑。
“没在也不能偷懒……”槐序看了一眼子春,插在腰上的手在衣裳上蹭了蹭咕哝道:“要不我起这么早干什么。”
“好了,好了,快走,等赵大叔生气,就该我倒霉了。”燕阳忙慌慌地整理好衣裳,拉着槐序就往厨房跑去。
槐序被燕阳拽了个正着,不得不跟着跑了起来。
萧燕阳的腿脚不方便,有些跛,跑不快,等到厨房,刚好撞上赵德全第二轮发火。
燕阳不敢吱声,唯唯诺诺地受了赵德全一记锅铲后,心急火燎地挑水去了。
他可不敢再惹这个火厨子,脾气爆起来,连府里老爷也压不住他,更何况他一个挑水小奴才。
据说这次来的是京里的一个贵客,跟李府老爷三代之前有些姻亲关系,至于有多亲,连他们家老爷都有些弄不清楚,就更别说他们这些下人了。
且说这宁阳,地处封
国之北,风雨不济,常年不是干旱就是涝灾,又距京师偏远,实在是没啥油水,因此众人甚是不明白这京里的贵人到底哪根筋没搭对,要游玩到这个偏僻的小地方来。
燕阳耷拉着脑袋一边挑水,一边寻思着怎么能悄无声息地出府一趟,或者去趟同福客栈也行,听说裘小之现在是那儿的管事,他也好去看看。
进李府一年,他还没有机会出去过,这地方虽比不上王府贵胄,但这李家老爷也算宁阳富商,什么规矩教条,比之京中显贵,也是不算少的,更别说还有那样一个锱铢必较的管事,萧燕阳刚进府就被收拾过一回,在树上吊了三天三夜,差点没弄掉他一条小命,吓得他每次远远看到图管事,都选择绕道走。
“燕阳……”刚把水缸挑满,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看着三夫人身边的丫鬟微笑着对他招手。
“三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燕阳左右看了一眼,见都在各忙各的,忙一阵小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
“三夫人今天想吃德聚齋的点心,我又走不开,能不能劳烦你,去替三夫人买些。”小丫头桃红的衣裳,晃得燕阳有些亮眼地呆滞了几秒,等明白过后,怀里已经被塞了一串铜板,手上放了两粒碎银。
燕阳似被怀里的铜板烫了一下,忙地退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厨房。
小丫头循着燕阳的眼神瞧了瞧厨房,刚巧撞上赵德全的眼神,不禁笑着拍了拍燕阳的手臂道:“你安心,我跟赵师傅说。”
德聚齋是宁阳的老店,萧燕阳刚来的时候,闻着传来的香味,望眼欲穿地看了许久,期待着能吃一回里面的点心,最后却只有将口水咽回肚子里。
时值正午,深秋的天气,没有多少温度,倒是风卷起来,吹得燕阳裹紧了身上的衣裳。
他紧着时间,先蹿到南街的同福客栈,缩头缩脑地看见裘小之忙着招呼进店的客人。
三个月没见,原来瘦的皮包骨似的裘小之长了些个子,也壮实了一些,如今要欺负起他来,估计更是容易了。
燕阳悄悄地蹲在门口,有些感慨地抹了抹眼泪,想着见到裘小之要怎么交代他这几个月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