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几个气得牙痒,从前赐香梨枇杷时皇后好歹还遮掩一下,现如今是明着来欺负主子了!
但此时生气都是次要的,她们更加担心裴秀珠。
主子现在千万生不得气,但若王爷真将这俩女子留下,主子往后岂不是日日都要被膈应?
当然,丫鬟们能想到的事,萧景曜岂会想不到?
众人只见,待那宣旨官话音才落,他便道,“谢母后心意。只是,本王暂不需要什么美人,烦请带回去吧。”
竟是当即回绝了。
那宣旨官是个笑面虎,道,“此乃皇后娘娘的一片好意,还望殿下三思。再说,这二位美人才千里迢迢赶来,就叫她们回去,只怕有些不合适。”
萧景曜便要说话,哪知,却被裴秀珠抢先开了口。
“大人既能来传达母后旨意,想必也不是外人,有些话,也就不用绕弯子了。其实谁不知道母后这是在关心王爷,可肃王府眼下的难处,母后不在这里,体会不到啊!”
宣旨官没有听出她要说什么,一时间,不禁有些未反应过来。
却听裴秀珠续道,“肃州的情形,你们一路过来也都看在眼中了吧,我们这里缺的是美人吗?就说眼下,你瞧我们府里上下这么多人,就挤在这么一个小院子里,待我肚子里这个出来,只怕更是要住不开了,又如何去安置这两位美人?”
闻言,宣旨官似乎有些明白了,她这还是要拒绝的意思。
虽说这府邸确实不大,顶多京城六品官的配置吧,但总不能就叫她仅以住不开为借口轻易拒绝了此事啊。
哪知,他还是单纯了些。
没等开口,却听裴秀珠又续道,“肃州不比京城,想在这里盖座新府邸,实在不容易,不知母后可否在物力财力上支援一下我们?”
宣旨官一顿,心里忽然有了丝不太妙的预感,赶忙试着问道,“请恕微臣愚钝,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秀珠笑道,“请大人帮我问一问母后,可否将这二位美人换成银子赏来?”
“什,什么?”
“修座府邸,少不得得几十万两银子吧,我们要的不错,母后能支援一半也成啊!”
宣旨官张大了嘴巴,一脸被雷劈的模样。
——肃王妃这,这是在公然要饭?
好歹是位王妃,怎么跟个村妇似的,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
肃王都不管的吗???
他震惊的看向萧景曜,哪知萧景曜咳了咳,道,“王妃说得也是实情。”
宣旨官,“……”
这两口子,简直了!
这宣旨官乃文人出身,此时心里满是“不要脸”,也只能委婉道,“王妃此言……只怕有些不合适。这二位美人本是皇后娘娘对王爷的关怀,怎么能,能拿来换银子呢?再者,殿下来此地,乃是陛下的旨意,皇后娘娘若是私下给二位银子,只怕,是忤逆陛下了。”
裴秀珠可不像他,直接将手一摊,道,“那给银子算忤逆,给人就不算忤逆了?”
“既然陛下有意叫我们来吃苦,那若是王爷左拥右抱,又是成何体统?我们万不可叫母后为难,所以这两位美人是万万不敢接的,大人还是领回去吧。”
话音落下,趁宣旨官哑口无言的功夫,萧景曜也发话道,“如王妃所言,本王不敢轻易将人留下,否则哪日父皇知晓,只怕不知自己惹下盛怒,也会令母后为难,还是领回去吧。”
经这样一番,宣旨官眼见再怎么威逼利诱也是无用,无法之下,只好将人领了回去。
对此,邹延还是有所顾虑,私下对萧景曜道,“此番殿下与王妃如此打皇后的脸,不知魏王他们会不会有所报复?”
萧景曜淡声道了句,“无妨”。
父皇因着修道,本就厌恶这种赏赐美人的行径,就算皇后想去告状,又要怎么说?
再说,他已经在这西北了,他们还能再如何报复?
~~
随着宣旨官回到京城,肃王夫妇拒接皇后赏赐美人的事儿也私下传开了。
有人觉得肃王夫妇实在大胆,也有人觉得皇后有些吃相难看,但无论如何,事不关己,众人都是看热闹的心态罢了。
消息传到丞相府,身为母亲的裴夫人却无法安然,心间一时充满了对皇后的怨气。
女儿现在有孕在身,皇后此举想干什么,可谓再明显不过。
呵,这恶毒后母,如今竟是连块遮羞布都不要了。
大女儿倒是嫁了皇后的亲儿子,且也为她生下了嫡孙,可那般没挑的人儿,皇后魏王从不知道疼惜,处处冷待与她。
这不,前不久皇后又为魏王指了个侧妃。
裴夫人心里的气,不亚于当初裴照松娶妾室之时。
但,对方毕竟贵为一国之后,这份气,她的两个女儿却只能生生受着。
裴夫人心疼的受不了,只好去找夫君商讨。
“相爷可有什么好办法?咱们的两个女儿,就只能被人嗟磨吗?”
裴丞相心间虽然也有气,却也只能对她道,“慎言。”
京城可不比别处,处处隔墙有耳,稍有不慎,就要惹下祸患。
裴夫人顿了顿,只好又道,“那……可否想法子给秀珠送些东西去?那肃州不毛之地,眼下她有孕在身,只怕想吃些好的也没地儿找去。”
一想到二闺女“连房子都不够住”,裴夫人心酸的忍不住抹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