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要送她们去庄子?
不是简简单单捆了她来质问训斥,而是直接要把她们给送走?
那不是把她们丢到庄子上,再也不管她们的死活了么?
那怎么行!
她好不容易才得了姜贵妃的宠爱,好不容易在宫里有了一席之地,好不容易才和三皇子成了自幼相识的青梅竹马,如果去了庄子,那这一切还有她什么事?更何况她本就不得姜国公宠爱,一旦去了庄子,姜国公哪里还会再想得起来她……她怕是要被姜国公关一辈子也说不定。
那她花在三皇子身上的一切,不就白费了?
或许,这一世阿宝还是会得到三皇子。
而她,却依旧只能嫉妒着堂妹却无能为力。
“祖父,祖父我知错了!”见了姜国公这做派,姝宁哪里不知道自己是东窗事发了。
她知道姜国公最讨厌有人狡辩,也不敢拿那些花言巧语在姜国公的面前乱说,只滚到了姜国公的面前,拼命把自己的额头往地上碰,可怜狼狈到了极点,哭着说道,“都是我的错,求祖父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虽然不敢花言巧语,可是却依旧粉饰太平,在姜国公的面前也不承认阿宝这件事是自己的主意。姜国公却看都不看这个可怜无助的孙女一眼,大步就往外走。
见他这般冷酷,姝宁四面楚歌,竟无人援手,惊慌地看了一眼正大步要来提自己出去的婆子,她绝望之下,只尖叫了一声,“求祖父,祖父看在,看在过世的曾外祖父的面上,再给我和祖母一次机会吧!”
她尖叫了这一声,是死马当活马医,只是见姜国公突然停住了脚步,宽阔的后背逆着阳光不动了,红肿的眼睛顿时一亮,忙继续哭着说道,“祖父!看在曾外祖父的面上!”
她想起了曾经的典故。
据说,姜国公是极尊重她的那位已经过世的曾外祖父,也就是姜国公夫人的父亲,过世的老广安侯的。
听说,当年是老广安侯力排众议,哪怕姜国公那时不过是个军中暴发户,可依旧把自己娇养的女儿嫁给了他。
把侯门贵女嫁给一个军中糙汉,广安侯府也受了不少的嘲笑,可是老广安侯却依旧待这个女婿极亲热。
翁婿相得。
“曾外祖府若是泉下有知,该多难过啊。”姝宁哽咽地冲着姜国公说道。
姜国公夫人本满心都是怨愤,听到姝宁骤然提到了老广安侯,不由也呜呜地流下眼泪来。
当年,她父亲说这个男人看起来粗鲁却会是个疼媳妇儿的,且日后会有更大的前程,她嫁给他不仅自己会过好日子,好好相处,全心待他,也能保广安侯府三代富贵,她信了。
可是如今,她父亲的那些话却像是笑话一样……他竟敢送她去庄子,亲手捆了她,哪里有半分对妻子的宠疼?
且广安侯府,这姓姜的也置之不理,死活都随王家自己去了!
姓姜的没良心,对得起把爱女许嫁的她的父亲么?
姜国公夫人满心都是眼泪。
姜国公却已经转头看了看姝宁。
“巧舌如簧。拿长辈堵我的嘴?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机,不送你去庄子,日后必成大患。带走!”
他塞了这两个进了马车,亲自赶着马车往城外去了。
第62章
姜国公往城外去了。
阿宝晚上醒过来的时候, 范氏正坐在她的床边垂头给她缝衣裳。
晚上要穿的里衣,平日里都是阿宝身边的丫鬟姐姐们做的。
回了国公府,范氏也时常给她做。
有些昏暗了的房间, 大概是不愿让烛光刺激到正在睡觉的阿宝, 因此也没有点蜡烛, 只有外面日落过后的一点点残阳的余光落在了范氏此刻温和专注的脸上。
她满心都在手里的小衣裳上, 又专注又轻柔,担心着不要吵醒了床上睡觉的孩子,又要专注在小衣裳上的针线上, 细细密密, 很仔细细密的针脚,让阿宝莫名地想到了曾经有一首诗怎么说的来着?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或许,这就是做母亲的会对自己疼爱的孩子的那么认真慈爱的模样吧。
阿宝缩在小被子里偷偷地看了范氏一会儿。
她莫名觉得为范氏心酸。
这样的好女子,如果嫁给一个好男子,那是会被捧在手心上宠疼的。
怎么会有姜国公夫人母子那样, 对这样的好女子还几近伤害的呢?
她没看出来小王氏有哪里好得不得了。
默默地看了范氏一会儿, 阿宝就更坚定了一定要把姜国公夫人给赶走的想法。
她眨着眼睛的时候, 小身子动了动,因这细微的举动, 范氏不由侧头看她,正对上一双乌溜溜正呆呆看着自己的大眼睛。
见阿宝醒了, 也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范氏便把手里的针线放下,先给阿宝扯了扯盖着胖肚皮的小被子柔声说道, “就算是贪凉, 也得盖着肚子些。”
这如今已经是夏日了, 阿宝多少图凉快,总是踢被子。只是她如今年纪小,就算是夏日的风吹到肚子,也会不舒坦。范氏把阿宝当眼珠子一般,自然看护得要紧,阿宝哼哼唧唧地爬起来,扭着小身子往范氏的怀里钻,亲亲热热去蹭范氏的脸问道,“大伯娘,祖父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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