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门口,碰到了匆匆而来的臧元凯。“王爷请留步。”臧元凯跑得满脸满头的大汗。
萧少珏当即停住了脚步:“先生可有什么事?”
臧元凯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问道:“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父皇传旨要我去一趟建始殿。”
“王爷可知皇上召见有什么要事相商?”
萧少珏想了想:“父皇应该是跟我们商量如何处置钱氏和老二。”
“那王爷打算如何回复皇上?”
萧少珏“哼”了一声:“本王与老二仇深似海,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本王,本万岂能饶他,定要规劝父皇将他明正典型!”
臧元凯:“王爷不可!若皇上真有这个意思,他何必还要叫王爷过去商量?大理寺那边早就给钱氏和二皇子定好了罪名,皇上只需在奏本上批一个准字,便大功告成,什么事都解决了。”
萧少珏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父皇在这件事上有所犹豫?不可能吧,父皇之前差点被这一对母子给气死,对他们恨之入骨,又怎么会……”
“咱们在皇宫内部安插的眼线,禀报说皇上已经一连几日都没有睡好。如今内外俱已平复,朝中平安无事,皇上又为了什么事情而烦恼?”
“只有一件事,就是如何处置二皇子这件事!他有烦恼,就说明他下不定决心,他毕竟是一个老人,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难免会心肠变软。”整理情报这一块,如今萧少珏都交给了臧元凯负责。所以他掌握的消息,比萧少珏也只多不少。
“你的意思是,想叫我在父皇面前给老二求情?”
臧元凯道:“这一切只是下官的推断,王爷最好还是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萧少珏把这四个字咀嚼了一遍,“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少珏飞马赶到皇宫,来到建始殿外,萧少瑜还没来。
张秀出来陪着他说话。
萧少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萧少瑜终于姗姗来迟了。
他歉意地道:“刚处理几份重要的奏折,叫九弟久等了。”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志得意满,看得萧少珏一阵火起,不过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大皇兄日理万机,为国为民,臣弟就是再等上一个时辰又算得什么?”顿了顿,“咱们进去吧。”
萧少瑜听出他话中的嘲笑,却丝毫不以为意。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殿中,给嘉和帝见礼之后,皇帝给二人赐了座位。
萧少瑜抢先道:“儿臣瞧着父皇的气色比起前几日来好了不少,用不了多久,父皇便可痊愈了。儿臣也能卸掉肩上的重担了。”
萧少珏暗骂了一声“马屁精”,坐在那里没有插话。
嘉和帝笑道:“朕这身子骨,是大不如从前了,就算是病治好了,怕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如从前般事事操心了,还要你们两兄弟多帮朕分担些。”
萧少瑜听了这话简直大喜过望:“父皇春秋正盛,这次的病也算不得什么大病……”还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嘉和帝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这话他说了太多次了,皇帝都听烦了。
他转头问萧少珏:“老九,你媳妇快生了吧?”
萧少珏道:“太医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嘉和帝和蔼地道:“可都准备齐全了,若是缺什么,直管跟朕说。”
萧少珏笑道:“早都准备齐全了,谢父皇关心。”
“你也二十多了,该有个孩子继承香火了,等你生了儿子,定要把他抱进宫里给朕瞧瞧。”嘉和帝显得十分高兴。
“得蒙皇祖父召见,是那孩子的荣幸。”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家常,萧少瑜一时间插不上口,有些着急。急忙转变话题:“父皇这次叫儿子们过来,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嘉和帝叹道:“是有一件事,要和你们兄弟两个商量一下。”他拿起御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朕想与你们两个商量一下,老二的事情该怎么处置。”
萧少珏心头一震,暗呼“来了”。
嘉和帝道:“老大,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老二?”
萧少瑜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萧少璟再三辜负皇恩,燕国之战,衡州之乱使朝廷蒙受了巨大的损失。父皇只削了他的王爵,他不但不知感恩,还愈发地变本加厉,伙同关熠飞发动兵变,意图弑兄杀父,人伦天理皆不能容,此等逆贼,不配为人,天地共诛之,为维护国家纲常法纪,当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他和萧少璟这么多年为了太子之位争个不休,二皇子多次害他,两人之间的仇怨之深,简直罄竹难书,他自然立主将萧少璟处死。
皇帝听完他的话,半天没言声,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萧少珏则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地观察皇的神态表情,见他眼中有一丝失望之色一闪而逝,萧少珏心中一动,顿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嘉和帝默然半晌,才抬头看了萧少珏一眼。“老九,你怎么看?”
萧少珏道:“儿臣从小与二皇兄不和,那时候他经常和八皇兄一道欺负儿臣,这些儿臣永世难忘。等儿臣大了,更是看不惯他的飞扬跋扈,他呢,则多次设计陷阱意图谋害儿臣,雍州狩猎时,他派人刺杀儿臣,千里追杀,儿臣几次差点死于非命。儿臣对他真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他而后快……”说到此处,他已咬牙切齿。
他和萧少璟之间的仇怨,也确是剪不断理还乱。
☆、第289章 废位
嘉和帝听到这里,以为他也如同萧少瑜一般,力主处死萧少璟呢,心中难免失望。这两个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儿子,怎么没有一个能理解自己作为父亲的苦心呢?
哪知道说到此处,萧少珏忽然话锋一转,“……但是,他再怎么样,总是父皇的儿子,总是儿臣的皇兄。本来以他的罪行,就是杀一百次也不嫌多,父皇赐他一死,量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可是,儿臣思来想去,他总是儿臣的二哥,兄弟一场,儿臣还是想替他求个情。如今他羽翼尽除,已无力再行作恶,对咱们没有任何威胁,何不将他圈禁起来,让他得一善终。况且儿臣实在不想父皇背上一个杀妻屠子的名声,那样的话,后世的人会怎么看待父皇?”
说到这里,他竟然跪了下来。
皇帝愣了。
萧少瑜也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