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颔首:“及笄就是大姑娘了,孩子可怜,若你放心过我,我会替她挑个良婿。”
陆氏心中一动,仰头问:“王爷准备给宜兰物色个什么样的良婿?”
淳王道:“自然是才德兼备的好儿郎,只是,对方家世可能不会太高。”
如果陆宜兰是王妃的侄女,娘家再穷,淳王都能让她高嫁,但……
他看向陆氏。
陆氏非但没有失望,反而点点头:“不用找太高的,高门大户都看不起人,我宁可宜兰嫁个肯上进的穷书生,也不希望她去高门大户家受委屈。”
她这话其实有点指桑骂槐的味道了。
好在淳王现在正喜欢她,没跟她较真。
用过晚饭,徐柔嘉、陆宜兰分别回房了,淳王这才吩咐秋菊收拾桌子,备酒。
一晃眼老四都十六了,随着陆氏复宠,淳王这两日经常想起陆氏刚进府很得宠的那段时光。当时陆氏才是老四这般年纪,他也还年轻,在外面沉稳,其实心里憋着一股狂劲儿,想肆无忌惮地做点什么。
奈何他是王爷,他不能像其他年轻的纨绔子弟似的不顾一切。
所以,淳王的狂与野只能用在自己的女人身上。
他女人不多,王妃名门之女,事事重规矩,淳王不能在她面前失了为夫的威严。姚侧妃性子刁蛮,是父皇赐给他的,淳王并不怎么喜欢。李姨娘是他身边的老通房,木讷顺从,如果不是怀了老三,这辈子也就是个通房了。
种种原因,泼辣直爽的陆氏满足了淳王当时的所有幻想。
直到他越来越忙淡了那方面的心思,同时陆氏也越来越不着调,淳王才结束了那段疯狂。
如今,淳王想重温了。
他记得,陆氏好酒。
陆氏是很喜欢喝酒,加上今日被儿子气到了,淳王要喝,她就陪着喝。
两人喝了一壶,陆氏醉了,淳王还气定神闲的。
夜里,小月居正房的灯亮了很久很久。
而且连续三晚,淳王都是在小月居歇息的。
这日下午,王府的姑娘们该上音律课了。
上午都是文课,下午女红、书画、音律、礼仪等课轮着换。
大姑娘周萱、二姑娘周芷学的是琴,两女隐隐有互争风头的意思。
才十岁的三姑娘周芙学的是琵琶,现在弹得已经有模有样了。
徐柔嘉与陆宜兰是新来的,徐柔嘉选了笛子,陆宜兰觉得弹琴好看,就也选了琴。
陆宜兰是彻彻底底的新手,进步很慢,还在学最基本的指法,次次被周芙嘲笑,说她东施效颦她的姐姐。
陆宜兰每次都被她弄得脸色涨红。
徐柔嘉便陪着她装过几次笨,周芙笑她,她浑然不在意,陆宜兰见了,慢慢也放得开了。
今日两人都被音律夫子夸了,只不过陆宜兰是真的进步,徐柔嘉一直在藏拙。
她们俩相视一笑,被夫子指出错误的三姑娘周芙恨恨地抿紧了嘴。
父皇最近很宠陆姨娘,母亲不高兴,周芙也跟着不高兴,徐柔嘉、陆宜兰的笑落在她眼里就成了对她的嘲讽。
两个卑贱的乡下丫头,如今仗着陆姨娘得宠,就敢嘲笑她了?
周芙咽不下这口气!
散课后夫子一走,周芙突然快步从徐柔嘉的桌子旁经过,小胳膊故意一扫桌子,将徐柔嘉放在桌面的玉笛扫了下去。
“叮”的一声脆响,玉笛断成了三截。
徐柔嘉愣了一下,看看地上的断笛,再看虚伪朝她道歉的周芙,徐柔嘉的心头登时窜起一股火!
她离开座位就去追周芙。
周芙还记得上次徐柔嘉推她时的大胆样子,知道徐柔嘉真敢打她,周芙拔腿就往外跑,结果尊贵的王府千金大概是第一次逃跑吧,一着急,周芙跨下台阶时不慎踩空,娇小的身子往下一栽,转眼就趴在了地上。
徐柔嘉见了,一下子就不气笛子的事了,幸灾乐祸地笑。
周芙撑起上半身,扭头看看,眼里闪过恼恨,忽然又趴了下去。
徐柔嘉皱眉,这是又想玩什么?
赶过来的周芷见了,大叫着去扶周芙,见妹妹飞快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周芷才反应过来,旋即马上痛哭起来:“妹妹,妹妹你怎么了,别吓姐姐啊!”
徐柔嘉终于明白这姐妹俩的把戏了。
事情果然闹到了淳王妃面前。
听说三姑娘周芙摔晕了,淳王妃领着人来了姚侧妃的院子。
“姐姐,你要替芙儿做主啊!”
姚侧妃手里拿着帕子,一看到淳王妃就开始哭。
淳王妃嫌弃地皱皱眉,先去屋里看周芙,就见周芙额头缠着一圈白纱,蔫嗒嗒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