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华只好点头,只觉得这流程略有些像前世的相亲流程。
容启忍不住插了一句:“喂,你们姐妹一聊起来怎么就把我给撇下了?”他故作不快的坐在床边,很有些孩子气的拉了拉被角,“再说,又不是只有崔恒行一个人选。”
周涵华眼神微转,对着他笑:“呀,那你再说几个啊?”她语声轻软,倒是叫容启眼中笑意更深。
眼见着这场对话就要转到自己的“那一百零八个传说中的相亲对象名单”了,周清华急忙转开话题:“对了,怎么没见到阿平?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小姨呢。”
周涵华心细,看着妹妹窘迫的神色微微笑了笑,带着一种温柔的爱惜——反正这种事也不急在一时,正是应该仔细挑选才好,等她晚些再和容启商量便是。接着,她便会意的接过话题,慢条斯理的道:“你不是送了好些玩具给他吗?他每日都念叨着呢,今日要是见了你可是又要乐上一回了。”说着就唤了宫人去瞧瞧儿子是否醒了,若是醒了就抱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晚了,不知到怎么的,掉了两个收藏,好心疼...
对了,开国帝后的故事可以参考我的熙朝史录里面的第一章开国帝后,有点像,但不全都一样
第75章 姐妹
阿平已经三岁了,因为父母皆是姿容出众,他小小人儿亦是粉雕玉琢,白胖可爱。小孩体弱需要格外注意保暖,虽然是初春,他衣领处镶着白色狐狸毛边,脸蛋红红,仿佛是年画里面走出的孩童。
偏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板着一张脸,还规规矩矩的唤了一声:“小姨。”然后就专心致志的要往周涵华的床上爬。
周清华被逗得一乐,趁着他爬上床时偷偷拉了一把后腿。急的阿平蹬了好几回腿,终于撑不住了,叫出声来:“哎呀,谁在拉我啊。”童言稚语,娇声娇气,天真又可爱。
众人一时间都笑开了,容启伸手把阿平抱到自己怀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温声细语的道:“上次小姨还给你送了‘积木’呢,你一直都很喜欢的,怎么不和小姨道声谢?”
阿平黑葡萄似得眼睛转了转,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小姨。”他道谢道得很认真,脸正对着周清华,小嘴儿就像是花瓣一样粉嫩。
周清华顿时被萌到了,忍不住也伸手摸了一把,真是水嫩水嫩的。
等到用过午膳回到周家,周清华就赶忙钻进书房给阿平留图为念——这时代没有儿童写真,她就地取材、发挥想象补一个就好了。还可以当做是日后的生辰礼物好了。
等她画好一张阿平抱枕头的,外面就有敲门声传来。
周清华皱皱眉头,声音倒还是平静的一如既往:“进来吧,怎么了?”她作画写字的时候通常只留碧珠在身边伺候,只是今日要给阿平作画,就把人叫了出去。
进来的是拂绿,她看上去有些小紧张,急匆匆的说道:“小姐,不好了,五小姐和六小姐打起来了。”
周清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两人,能打起来?
不说周雅华是多乖多谨小慎微的人,就算是周芳华,她那矫情到恨不得把自己头发都包起来保养的性子哪里做得出打架这种“有辱斯文”的事?
周清华也顾不得收拾笔墨,将画收拾起来放好,便匆匆赶了过去。
她去得有些迟了,等赶到的时候,满脸泪痕的周芳华和周雅华都已经被小李氏派来的婆子拉到两边。正逢周正声下了衙门在正房说话,小李氏干脆让这两人一齐去正房问话。
周雅华哭得两眼通红,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搭在那里,留下月牙形状的淡淡阴影。她悄悄抬眼看了看周清华,黑色的眼睛仿佛还带着泪珠,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周芳华瞥了一眼周清华,面色微微发白却依旧抿着嘴不说话。她把自己被扯得凌乱的头发挽了挽,尽量收拾整洁了,挺胸走在前面。
周清华叹了口气,只得跟着这两个姐妹一齐往正房走去。
周正声和小李氏果然都等在那里。
周芳华一见着周正声,原本还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珠泪盈盈,哽咽着唤了一声:“爹爹......”
周正声瞧她双眼哭得通红,白皙优雅仿佛白天鹅颈项一般的脖颈处又有细小伤痕,心里早就疼得跟什么似的了。只是小李氏在一侧,他也不好太偏心,只得咳嗽一声,沉着声音提醒道:“还不给太太问安。”
周芳华只得委委屈屈的和其他两个妹妹一同给小李氏和周正声请了安。
小李氏眼底笑意冷冷,口上却还是冷冷静静的叫了丫鬟扶人上座,然后才温声开口问话。
周芳华忽然就跪了下去:“求父亲和夫人莫要生气,这都是我不对。今日雅姐儿她寻我说话。我近来心情不好就与她说了几句重话,两人吵了起来。一时火气起来忘了轻重,倒是叫父亲和夫人难过了......”她抽抽搭搭的用袖子抹着眼泪,看上去娇弱的仿佛马上就要倒下去了,“父亲和夫人若要责罚,就责罚我好了,与雅姐儿无干。”
周雅华眼见着周芳华跪在那里,只得也跟着跪在了一边。只叫唯一坐着的周清华颇有点坐立不安,想了想,一狠心也一起跪了下去。
周芳华的话一出口,周正声的脸马上就沉了下去——他原就觉得周芳华这门婚事是自己定下的,虽然当时还不错可现在看来有些委屈了她。现下听到话,他就更是忍不住心头怒火,直直的瞧着周雅华:“你四姐姐马上就要出嫁了,你作甚么去撩拨她?就不能由己及人,体谅一二?”他念及周芳华身上的伤痕,语气更冷,“你也是进过闺学,受过辜先生教导,念过诗书的,怎的就怎么不明事理、不知姐妹友爱?”
周雅华软软的垂着头,只有肩头一颤一颤的,整个身子仿佛都在抖,眼泪早就已经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小李氏只得在旁插了一句:“雅姐儿就是个老实孩子,平常乖乖巧巧的,连话都说得不多,今日怕也是吓到了......”她声音一转,温声向周雅华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吵起来了?”
周雅华咬咬唇,声音听上去像是要哭出来了:“她说我,说我是‘一辈子作妾的命’。”她一下子哭出声来,泪水宛若溪流一样潺潺,伏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父亲、夫人,我就是一时忍不住了。我小时候就想着,再苦再难也决不去做妾。四姐姐她一说,我就忍不住了......”她天生一副好样貌,偏偏外家又是那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家,心底里面最是自卑不过,整日里就害怕周正声等人为了联姻把自己送出去,这才一点就着。
这话一出,周正声的脸色微变,小李氏眼底亦是闪过一道暗色。周芳华这话可是太重了,且她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说出这样的话,到底失了
周芳华眼见着情形不妙,便急急地磕头道:“父亲明鉴,我不过是亦是气急了。六妹妹她上来就问我柳家家境如何,有说什么‘自古书生多薄幸’,让我保重自身......”她狠狠心多磕了几下,额上还有红印,看上去更是凄楚可怜,“我本就忧心婚事,被她说了几句,更是害怕起来。这才一时鬼迷了心窍,糊涂说了重话。”她嘤嘤嘤的哭出声,娇弱宛如一枝带雨的梨花,楚楚可怜。
周正声到底偏心,眼见着爱女如此可怜,心里头还是心疼:“行了行了,你们三个都起来吧。”被周芳华这般一说,那话也不过是一时失口,反倒显得周雅华斤斤计较。
小李氏恰好瞥了眼周清华,笑着打趣道:“哎呀,清姐儿怎么也跪着?你四姐姐和六妹妹的事,与你何干?”这一调笑,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周清华被丫鬟扶着起了身,故作苦恼着说道:“四姐姐和六妹妹都跪着,我怎么好一个人坐着?”她抬眼看着周正声,一脸的敬慕,“父亲自幼教导我要懂得姐妹友爱,我自然是要和她们同甘共苦。”这话说得,一派的大义凛然。
“倒是清姐儿知事......”周正声叹了口气,瞧她的眼神越发柔和,“她们若有你半分懂事,为父我就再没有可操心的了。”
周清华红着脸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她瞧了眼一旁站着的两个姐妹,笑盈盈的活跃气氛道,“四姐姐天生就是才女,琴棋诗画无有不通,我是比不得的。六妹妹花容月貌,钟灵毓秀,我也比不得。只好乖乖听话啦。”
周正声听了这话,在瞧面前俏生生站着的三个女儿,心里头也颇有点自豪——说起来,他家三个女儿也都是好的,各有所长,这次大约也是一时气糊涂了,才做出这般蠢事。
小李氏瞥了眼周正声的神色,知他已是没了怒火,索性顺水推舟的拍板道:“行了,这事我已经都交代下去,封了口,不会传出去影响你们的名声的。你们女孩儿年纪轻,家里闹闹也是有的,只要知道错了,愿意改了,你们父亲和我也不会太过计较的。”
周芳华和周雅华急忙低下头,一齐小声认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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