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公似乎是犹豫了半天,面上浮现了一股子纠结,“你先放人,老夫,盖。”
“南宇把圣旨拿给他。”
看着圣旨摊放在眼前,大太公从怀中掏出印章,长叹了一口气。
“大太公,快盖吧。”他低下头看着江明烟,嘴角轻勾,“时间可是不等人,你……”
萧云景的话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明烟,放在她脖颈之上的手也慢慢的松了。
于此同时,大太公动了,他一把夺过南宇手中的圣旨,横扫了过去。
“江明烟,你……”
“咳咳。”江明烟半跪在地上,低咳出声,而她手中握着的匕首从萧云景身上猛地拔出。
“萧云景这是你欠我的。”
她踉跄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说过,你没了疆国,什么都不是。”
台阶上摇晃的身体,凶红的眼神,让立在人群之中的萧容洲心中一疼,他一个步跃至她身侧,在人快要跌落于地之时,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阿烟。”
耳边的担忧的声音让江明烟从沉重的思绪之中抽身而出,她将手中匕首丢在萧云景身上,看了他最后一眼,“自求多福吧。”
她这一刀虽为直戳要害,但血液的流失倒也让萧云景很快失去了知觉。
门外江明城带兵涌入,没了萧云景,这群士兵就成了一盘散沙。
强撑着的江明烟晕了过去,萧容洲皱紧了眉头,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被大太公打的一个踉跄的南宇,看着萧容洲,将地上长剑踢起,举剑击杀。
他淡色的瞳仁无波,在白色冷光而来之时,顿住脚步。
雄厚的内力将他身上玄色衣袍掀起,长发飞扬。而那欺身到近前长剑化为齑粉,而南宇睁大了一双眼睛,被内力震荡开来,倒地吐了一口血。
这下无人再敢拦阻,就连赶来的江明城都觉得面前的萧容洲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这样的萧容洲,气质卓越,越过众人,踏过地上猩红鲜血,走来之时,如地狱归来修罗,面容沉静,平淡无波。
“臣江明城,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赎罪。”
萧容洲微微垂下眸子,看了一眼江明城,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独有的尊贵与冷凝,“朕命你速彻查恭王谋逆一事,涉事人等一律查办,不得有误!”
“是。”
他声音顿了顿,微微偏头看向身后躺着的萧云景,“恭王萧云景,谋逆篡位,现剥去封号打入大牢,听候发落。南宇“及其党羽”……”
“杀!”
“是。”
萧容洲抱着江明烟从充满血腥的院子里走出来,大太公提着酒葫芦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着。
“大太公想问什么就问。”
大太公一把锤到萧容洲的身上,啧了啧嘴,“一身武功不错,哪学的?”
就刚刚那么一下,怎么看也得有一甲子的功力,这小子怎么看也才二十多岁而已。
“一个人教的。”
“谁?老夫可认得?”
大太公与他,有着别样的情怀,萧容洲也没想同人隐瞒,直接了当的开口道:“淮枢谷帝仙城。”
“疆齐边界,淮枢谷帝仙城?!避世千年的隐世一族?”
看着大太公惊诧的模样,萧容洲没有再说话。
他抱着江明烟回了别院,将人放在了床上。
上一世江明烟死后,他又活了二十年。可没有人知道这二十年他活着只为了一件事,就是淮枢谷帝仙城内秘法。
据闻,这秘法可生死人,肉白骨,转世轮回。
萧容洲抬手轻轻抚上江明烟的脸颊,感受着手上柔软与温度,倒是显得格外依恋。
梦中的江明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蹙起,似是被梦魇住,面上惊恐。
萧容洲一把握住她的手,眉头蹙起,“阿烟?阿烟?”
“她应该是陷入到了回忆里,别担心。”
大太公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身后,他喝了一口酒,沉着声开了口,“你跟我出来,老夫有话跟你说。”
萧容洲轻嗯了一声,将江明烟的手塞进被子里,将人盖好,方才跟着大太公从屋子走出来。
“老夫问你,恭王此事,你是何时知晓的?”
萧容洲看了一眼大太公,开了口,“朕一直都知道。”
“忍而不发,是为了一网打尽?”
在大太公的声音落后,萧容洲单膝跪地,冲着人微微颔首,“是。大太公可是怨朕……”
“不。”
大太公却是走到近前,抬手将萧容洲一把从地上拽起。
“为君者,当狠。你上位之时,老夫一直担心你无法自保。后来恭王乱政,上将军被贬,老夫虽远在潭州却对京都一事了如指掌。”
他将面前的年轻帝王看着,抬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看着你现在的样子,老夫也就欣慰了。也不罔顾先帝对老夫的嘱托。”
“大太公。”萧容洲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大太公的手,问道:“当年明明在皇子中朕并不是最出众的那个,为什么父皇与大太公极力保了朕?”
听到萧容洲问起此事,大太公就像是陷入到了一段往事,他抬手拍了拍他的手掌,冲着人一笑,“萧云景心性太过阴邪,更何况,这个皇位他坐不得,也不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