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福伺候厉越晟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帝后二人之间的事情哪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目前有事情未说清楚的,也就是前几日他一直未找到机会和厉越晟澄清的宫婢事件,李元福也不想再瞒着厉越晟,他忙跪了下来,垂头道:“皇上。”
厉越晟眸子微眯,语气危险:“你瞒着朕什么?”
李元福被厉越晟盯着,额上开始冒出虚汗,他紧张的道:“皇上,奴婢罪该万死。”
厉越晟没说话。
李元福继续道:“皇上,上次奴婢未与您说清楚,那婢子...”
他身子有些颤抖,在厉越晟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道:“上次那婢子,是太妃娘娘派过来的!”
他说完,又忙磕头:“还望皇上恕罪!”
李元福额贴着地,身下是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他伺候皇上许久,平日干的也都是些轻活,早就养出了一身细皮嫩肉,如今这么跪了一会,便直觉受不了,但一想到欺骗厉越晟的后果,又面色痛苦的忍了过去。
错就错在当时他鬼迷心窍,未拦着钟太妃的人,这几日帝后冷战,又未及时与皇上说清,厉越晟要是让他跪着还是小的,要是发了火气,要了他脑袋,那才是后悔都来不及。
不知过了多久,厉越晟一直没说话,李元福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透过缝看到了他。
厉越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看着自己手心的一些桂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元福脑子转的极快,他想着横竖也是一死,于是一横心,咬牙又道:“今日您与皇后娘娘在御花园碰着了,娘娘喜欢的桂花又恰好开了,这花儿还落到了您手上,这不就是上天暗示您与皇后娘娘的关系要有好转了吗?”
“依奴婢看,不如皇上您去凉亭寻一下皇后娘娘,若是她还在那,便说明是上天想要您二位重修于好呢。”
李元福这话说完,只听到厉越晟轻嗤了声,接着听到他道:“你倒是会说。”
厉越晟瞥了一眼跪着的李元福,知道上次那宫婢的事情他也是推脱不开,心底倒也未怪他什么,只不过是恼自己为何当时没有问清沈纤纤事情。
在李元福忐忑中,厉越晟缓缓道:“若是皇后还在那,便免了你这次的罪,若是不在...”
他后半句没说,李元福背后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厉越晟瞥了他一眼,淡漠道:“起吧。”
说罢,他看着手心的桂花合了手,转身朝着沈纤纤刚才所在的方向大步走去。
李元福抬头看了一眼远去的厉越晟,顿时松了口气,他赶忙站了起来,但又因为跪久了,膝盖有些疼,不过他随即又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胡话,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内心祈祷着,皇后娘娘可一定还要再凉亭里,不然他这脑袋可是不保啊。
李元福一路跟着厉越晟走到了凉亭,原本步子极快的厉越晟渐渐慢了下来,李元福自然感受到了,眼看着出现的凉亭,他踮了踮脚,张望着那处,待终于看到里头的几个人后,悬着的心再次放下,他忙开口说道:“皇上您看,就是老天爷想要您与皇后和好呢。”
厉越晟顿住脚步,偏过头看了一眼李元福,开口道:“罚一个月月银。”
李元福闻言,大喜:“谢陛下。”
凉亭里的白嫔正劝着沈纤纤,余光瞥到远处黑色的身影,她唇角微扬,看着沈纤纤,眸中带着明显的笑意:“娘娘您看,皇上这不就来了吗?”
“这便是说明陛下心里还是十分在乎您的。”
“您可莫要再故意气他了。”
沈纤纤闻言抬头,果真在凉亭旁边看到了厉越晟,他此时脸色如常,双手背在后面,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是说不出的情。
沈纤纤坐着一时没了动静,一旁的白安荣见了,款款站起身朝着厉越晟行礼。
“皇上万福金安。”
双方无人动弹,白安荣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后,便对着沈纤纤道:“嫔妾想起来宫中还有些事情未处理,便先回宫了。”
她说完,朝着二人施了一礼,便带着自己的婢子走出了凉亭。
待周围只剩下厉越晟和沈纤纤两边人后,沈纤纤回过神,她站了起来,正欲行礼,厉越晟却快她一步的开口道:“不必。”
沈纤纤振愣一瞬,已经做好的姿势又直挺了起来。
厉越晟已经走到了凉亭里面,周围的一帮宫婢内侍早就识趣的走了出去,独留两人互相对望。
沈纤纤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厉越晟,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仔细打量着厉越晟,突然闻到了厉越晟身上带着的香味,混合着承宣宫内特有的龙涎香,还有着一股清淡却十分熟悉的味道。
她来不及细想,抬头盯着厉越晟的眼睛,在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时又避开了目光。
她想到刚才白安荣说要和厉越晟服软的话,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服软一下倒也没什么,于是她打量了一眼厉越晟后,开口道:“陛下过来做什么?”
厉越晟被她这生冷的称呼唤回了神,他抿了抿唇,看着沈纤纤道:“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十分直白。
沈纤纤倒是没想过他这句话,原本以为应当是冷漠至极的话,却没想到是如此毫不掩饰的直接深情。
沈纤纤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没有接话,她直勾勾的盯着厉越晟,接着在厉越晟期待的目光下,一屁股坐回了刚才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