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戊时了,雨还在下。
殷钰走进殿内,如意正在殿里侯着,殷钰提着玉骨扇问:“皇后呢?”
“娘娘在书房看书呢。”
殷钰拐进了文砚斋,宁瑜正在看一本野史,瞧见他进来扶着桌子起身,一笑,“皇上来了,兰贵妃怎么样了?”
殷钰盯着她,嗯了一声。
她穿了一件红色齐胸襦裙,如墨的长发用一枝金步摇松松一挽,青丝披了满肩,她今日上了妆,雪肤红唇,格外明艳动动人。
“陛下。”
宁瑜卷着书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问:“怎么了,吃了吗?”
殷钰盯着她,目光有些沉,忽然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宁瑜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瞧着他,殷钰贴着她的耳侧,深深一嗅,“你身上好香。”
他的嘴唇落在她耳侧,先是有些冰,很快,便添了丝热意,宁瑜几番去搂他,都被他扣了双手。
滚落在地毯上,衣裳散了一地,他紧紧盯着她,那么亮的眼眸里,有掠夺,有欲,有冷漠。
宁瑜也盯着他,那样的时刻彼此什么都藏不住,她有着与他几乎一样的眼神,狼戾!彼此憎恶!
最后一刻,殷钰将她按死在怀里,一口咬在她的肩上,将她的肩都咬破了,宁瑜十指抓着他的背,指甲在他的背上划出血痕,两人抱在一处,一起战栗……
五月二十三是宁瑜二十岁的生辰,殷钰原本要为她大办,宁瑜劝阻了,宁镇远奉旨进宫面圣,殷钰特许他入宫父女团聚。
一早,闻淑便递了牌子进宫,从宁瑜回宫这是母女两人第一次见面。
宁瑜早早便在门口等,瞧见母亲,急得过去迎,走得急了脚便跛了,闻淑看在眼里,心都要碎了,冲过去抱住她,一句话没讲眼泪流了满脸。
回到殿里,闻淑去看宁瑜的腿,那么长的一道疤痕,闻淑瞧着心撕裂一样的疼,摸着女儿的伤腿,她终于抑制不住哭出声来,扭头抱住女儿,“娘糊涂!不该送你出去遭罪!”
“娘,不关您的事,我这次出去很值得。”
宁瑜轻声安慰她,闻淑擦了眼泪挤出一个笑,摸了女儿的头发讲道:“今天是你的生辰,娘给你做长寿面,你还想吃什么,娘全给你做。”
宁瑜头靠在闻淑肩上,撒娇讲道:“娘,不急,你让我靠一会儿,我想你,特别特别的想你。”
闻淑嗯了一声,紧紧搂着她。
宁镇远在上书阁跟皇上谈事,闻淑亲自下厨房,蒸炸炒煮,在厨房忙碌着,还蒸了寿桃给宁瑜庆生。闻淑做了满桌子的菜,母女二个坐在桌边等宁镇远回来吃饭。
“瑜儿,你受伤的事娘都知道了,娘真要责备你几句,你太任性了。”闻淑表情严厉,“你为了南乔断了腿,显些成了残废,为顾文到随城冒死救人,生你养你的是我,可是你为旁人让娘担心受怕。”
“……娘,我知道错了,我以会后惜命的。”宁瑜说道,她这次出去也反思了,命只有一条,她确实不该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
“这个南乔,不好,娘不喜欢她了,就算是平安那样冲动的性子在这宫里也没给你添一丝累,怎么就南乔次次让你受伤?”
“娘,南乔不是成心的。”
闻淑握着宁瑜的手,摇头拦着她的话:“好了,娘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只是,日后不要与南乔缠在一处了,她有她的去处。”
如意来报,说宁镇远回来了。
宁瑜急忙起身,到外面去迎,宁镇远站在殿外,脸色不好,他对如意道:“我与娘娘有话讲,你在外面侯着,不许旁人进来。”
如意看一眼宁瑜,宁瑜点头,如意便关上门,站在远处守着。
宁瑜笑着讲:“爹,你这一路辛苦了,快些坐,尝尝娘做的菜。”
闻淑拉宁镇远坐下来,宁瑜心里高兴,难得一家人齐了,可惜宁风灵没能一起入宫,宁瑜急忙给宁镇远夹菜,恨不得把满桌子的菜都夹给爹娘。
“……”
宁镇远捧着碗,突然摔了碗,丢了筷子,把桌子都给掀了!
闻淑尖叫一声,宁瑜急忙拽过母亲护着,她白了脸,喘着气叫:“爹!你这是干什么?”
“你还有脸问!?”
宁镇远脸色铁青,指着宁瑜,气得手发抖,“容文是敌国皇子,你竟然与他交上朋友,你眼里还有家国天下吗!”
“……是皇上与你说了我什么?”
“你别往陛下身上扯!陛下什么都没有说,处处替你留情!”宁镇远咆哮,他心痛,更是失望,“你堂堂大盛朝皇后,竟然与敌国皇子生了私情!”
宁镇远恨得狠搧自己的脸!
“你喊什么?”
宁瑜两手搭在腰间,脸变得苍白,她盯着宁镇远,“你怕殷钰疑心你夺了你的权,所以你喊得这么大声,想让外面的人听到,传到皇帝的耳朵里,证明你是无辜的。”
宁镇远被戳穿了心思,一时间窘迫的脸发讪,沉着脸站在一旁。
宁瑜呵呵笑了两声,闻淑抽泣一声上前搂住她。
太可笑了,太可悲了,宁瑜仰头大笑!宁镇远摇头,痛心道:“瑜儿,你已经是皇后了,好好在宫里打理后宫不好吗,不要再闹了好不好?别再给圣上添乱了。”
“你闭嘴!”
闻淑又急又气,跺着脚冲过来打宁镇远,宁镇远一把扣住闻淑的腕子,怒叫:“你够了!都是你纵容胡闹!我已经让人换了国公府的护卫,以后你也不要出府了,安生呆着吧!”
“你——”
闻淑气得头发晕,讲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