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把宁风灵与宁南乔全都拖走,宁镇远焦急地扭头,殷钰对宁瑜说道:“瑜儿,你去看看孩子,朕与你父亲有话要私谈。”
宁瑜也放弃了,左右事情已经这样了,对结局,她早已经看淡了许多。
屋里只剩下殷钰与宁镇远,宁镇远头压在冰冷的地上,“陛下,臣知道陛下要怪罪,但是臣——”
“你抬头看朕。”
殷钰说道,宁镇远抬起头,殷钰指着脖颈上的伤,说道:“如果朕躲不及,朕已经死了宁风灵不仅要杀朕,还要杀朕的两个孩子。”
宁镇远对此事毫不知情,他呆了呆,急忙磕头,肩膀发抖。
殷钰按着颈上的伤说道:“宁风灵在书房偷听到你与宁瑜的话,知道了自己身份,他偷了遗诏,入宫行刺朕想取而代之。”
“宁国公,你知道为什么历代皇帝都要斩草除根么?这个龙椅,诱惑太大,而人的贪欲从来禁不起考验,宁风灵从前是何等憨厚的人,可是为了龙椅,他敢弑君。”
“陛下,臣!臣有罪!!”
殷钰托了托手,叹气说道:“起来罢,你与朕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朕生气不是因为宁风灵要刺杀朕,而是为他要伤害朕的孩子,朕知道你忠心为国,并没有私心。”
宁镇远不敢起来,殷钰拿着龙玉摸了又摸,说道:“朕答应你,不杀他,只囚禁他,宁国公,这是朕的底线了。”
“谢陛下!!臣谢陛下!!”
宁镇远结实地松了口气,若是宁风灵死了,他如何对得起先帝!
“娘娘,宁国公走了。”
如意进屋低声说,宁瑜摇晃着摇床,宁凰咬着小肉手咯咯笑,宁瑜嗯了一声,他还算有脑子,没有来求见她。
殷钰走进屋来,宁瑜回过头,“回来了。”她心里坦荡,样子很平和。
殷钰坐下来,瞧着女儿他沉默不语,宁瑜淡淡地道:“皇上要是有什么疑问,便直接问吧,要是觉着不必问,那就别问了。”
他们都深深地了解对方,再像从前似的表面装恩爱,心里各自盘着算计防备对方,虚假地过着也实在是没意思。
“你什么时候知道宁风灵的身份的?”殷钰问她。
“就在你在西北,中了七日痉的时候,那时候父亲以为你活不了,才将事情告诉我,要我帮忙稳住大盛。”
殷钰晃着摇床,心不在焉地盯着女儿,这个答案,太完美,反而显得假。
“朕知道你们父女都是忠心为国,没有二心,只是朕有些心寒,觉着自己可怜罢了。”殷钰低声说道。
他的表情,他的话,跟从前哄兰贵妃的时候一样,边眼神都是,终究是隔了心,宁瑜在心里苦笑,帝王的爱,真是脆弱的像是老弱残兵,不堪一击。
第65章
“你说什么?”
宁瑜手里的玉梳掉落在地上,她震惊地回头,如意红了眼眶:“娘娘,少爷,没了。”
宁风灵自尽了!
他口中藏有剧毒,他进宫行刺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宁瑜坐在妆前台,她半天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闭上眼睛,掉了一滴泪,她压住情绪:“他死之前,有接触过什么人吗?”
如意摇头:“少爷关在天内司,是皇上亲下的令,没人敢去瞧他。”
宁瑜松了口气,没有必好,否则殷钰必定会怀疑是她在灭口,宁瑜捡起梳子,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心里忽然一阵苍凉,她竟然变得这么凉薄了,她怔了怔:“等皇上发了话,你再派人到宁国公府传话,让父亲母亲好有准备。”
宁风灵自尽,殷钰也是一早才得到的消息,初月来报给他,殷钰不关心一个宁风灵的死活,只问:“遗诏拿到了吗?”
“初三使了不少手段,宁风灵疼到极处时,只说了一个宁字,便没有再多的话,一早便死了。”
宁字?殷钰目光一转,在心里琢磨,会是哪个宁姓的人?人已经死了,遗诏倒也算不上十万火急,只是不找到,总是不安,殷钰淡淡吩咐:“继续查。”
“还有。”
殷钰抬起头,清亮的双眸中透出森森的寒意,“待宁国公夫妇瞧过遗体将人密封在棺中,停放半个月,免得再诈个尸,稀奇地逃了。”
初月心中了然,点头领命。
宁风灵弑君畏罪自尽,这事被殷钰压下来,没有传到前朝,否则御史必定要参奏宁镇远一本。宁南乔向宁瑜请求出宫,悄悄为宁风灵到外面祈福,宫里必定是不许的,宁瑜允了她。
宁南乔出了宫直奔了雪璃宫——
她将人都打发出去,关上了门她这才开始害怕,浑身脱力一下瘫软在地上!幸好宁风灵没有供出他,幸好他死了!
宁南乔抓着胸口,抓疼了才能镇定下来,她急忙擦了眼泪,不行,宁风灵死了,这个孩子她不能留!她要赶紧打掉这个孩子!
还有遗诏!
宁南乔想起这要命的东西,她赶紧从床下藏着的盒子里翻出遗诏,她要烧了!她点了蜡烛,把遗诏凑到烛火跟前又停下手。
宁风灵喜欢她人人皆知,皇上未必不会怀疑到她头上,烧了她反而不安全,不如藏到宁国公府!让皇上疑心宁家!
宁风灵的棺木半个月后才由宫里移到宫外,殷钰给了他体面,允他的棺椁安在宁国公府。
宁瑜也回了一趟宁国公府,宁风灵是弑君谋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风光大葬,宁国公府也没挂白幡对外报丧,所谓丧事,也就是找个稍好的地方把人安葬了。
晚上,宁瑜与宁镇远闻淑聚在书房里,毕竟是自己养大的,闻淑心里也难过,眼睛都哭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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