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波说:“我们的工作是采砂,又不是淘宝,这工作我干不了,你找别人去!”
二麻子也不着恼,嘿嘿笑了笑:“我这人嘛,很民主的,你不想干也行。但是,你的工作合同还没到期,你现在离开的话,属于毁约,按照合同,你得支付我三倍的毁约金。一天五十,一个月一千五,三倍的毁约金就是四千五!”
“你……你……”周波涨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四千五对于我们这群十来岁的少年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根本就不可能还上。
二麻子那副无赖的嘴脸确实挺欠揍的,不过上船的时候,白纸黑字确实写得很清楚,我们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一招,真是“无商不奸”啊!
我们都被二麻子算计了,可是现在知道已经迟了,二麻子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的。
“还有人要退出吗?”二麻子的目光从我们脸上扫过。
没有人说话,四千五的天价赔偿金,旁边还有凶神恶煞的打手,我们这群少年的境况,可能跟非洲黑奴差不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黄河古道上,经常会看见鱼鹰,当地人称作“水老鸦”,一些渔民将其驯化以后,利用鱼鹰帮忙捕鱼,效率非常高。
此时此刻,我们这群少年,就像是一群水老鸦,被二麻子逼着下水找东西。
扑通扑通!
一群半大的孩子,就跟下饺子似的,相继跃入黄河。
下面的水很浑浊,能见度很低,即使带着强力手电,也没有太大用处。
一直忙碌到半夜,我们累得筋疲力尽,却依然一无所获。
二麻子气得破口大骂,骂我们是废物,饭桶,让我们滚回船舱里去。
我们心头有气,却又不敢发作,转身就往船舱里面走。
二麻子突然叫住我,让我单独留下来。
周波很仗义,想要留下来陪我,却被工头赶回船舱。
周波低声对我说:“二麻子如果为难你,你也不要怕,我爷爷好歹是村长,不信治不了他!”
我留在甲板上,二麻子绕着我走了一圈:“你小子有些古怪,这么热的天,每天都穿着长衫子。刚才下水的时候,所有人都脱了衣服,你为什么不脱?”
我皱了皱眉头,说了句:“这是我的习惯!”
自从我的双手戴上蛇头手镯以后,我便没有穿过短袖,我怕蛇头手镯露在外面太过显眼。
其他人从未注意过这个细节,没想到二麻子竟然注意到了。
“把衣服脱下来!”二麻子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冷峻口吻。
“大家都是男人,你居然叫我脱衣服?变态!”我没好气的骂道。
“不要跟老子废话!”二麻子走上前来,粗暴地撕扯我的衣服。
我拼命挣扎,指甲在二麻子的脸上留下几道血印子。
二麻子很生气,立即招呼旁边的两个打手过来按住我,生拉死拽脱下我的外衣。
我被死死按在甲板上,像条死鱼,无法动弹。
二麻子一眼便看见我手腕上的蛇头手镯,眼睛一下子就绿了,满脸的贪婪之色,让我把手镯给他看看。
我自然是不肯,二麻子挥拳砸在我的脸上,砸得我眼冒金星。
二麻子戳着我的鼻子骂:“妈的,这玩意儿不是我家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我爹妈死的时候,你把手镯偷走了是不是?”
周村长跟二麻子详细讲过麻子叔和麻嫂的死因,二麻子自然是知道蛇头手镯的,现在他看见蛇头手镯在我手上,一口咬定是我偷走了手镯。
我也没法解释,因为这对蛇头手镯,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卧室的,但是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呢?我现在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嫌疑。
二麻子正准备强行抢走蛇头手镯的时候,工头突然跑过来,神情激动,说网兜里刚刚网到了一个大物件,让二麻子赶紧过去看看。
二麻子听说网到了大物件,顿时笑逐颜开,他撂下几句狠话,让我老实点,不然就弄死我之类的,然后招呼上几个手下,跟着工头快步走到甲板最前面。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鼻子火辣辣的,二麻子刚刚那一拳,砸得我鼻血长流。
这时候,甲板前面传来欢呼声,一团黑漆漆的物件从黄河里捞出来,放置在甲板上。
不过,欢呼声很快戛然而止,因为那团黑漆漆的物件,竟然是一口黑漆棺材,漆面还很新,应该没在黄河里浸泡多久。
二麻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冰冷,回手就给了工头一巴掌,骂他捞了个晦气玩意儿。
在黄河上跑船的人,最忌讳碰上两种东西,一种是棺材,一种是浮尸。
二麻子让工头把棺材扔回河里,工头可能是为了讨好二麻子,竟然鬼迷心窍的说:“麻子哥,反正棺材都已经捞上来了,何不打开棺材看看,也许里面还有值钱的陪葬品呢?”
二麻子继承了爹妈的基因,是个非常贪财的主儿,听工头这样一说,立马眯起眼睛,冰冷的脸上又渐渐有了笑容,他拍了拍工头的肩膀,示意工头动手开棺。
第10章 逆流的棺材
我看着那口黑漆漆,沾满黄泥的棺材,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叮叮当当,随着棺材钉落地的声音,我心里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
棺盖开了,二麻子让手下打开甲板上的探照灯,迫不及待地往棺材里看去。
探照灯亮起,刹那间,甲板上如同一片白昼,所有物事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