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22节</h1>
那个一开始就抓住我的朱袍男子勃然大怒,可不等他继续说下去,蟒袍男子一抬手,说:“我等皆为是聻。”
“聻?”我微微一愣,“你们也姓聻?”
蟒袍男子摇摇头,“不然,自古有言,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这个聻,就是指的我们。”
我内心咯噔一下,震惊地看着在场的众人,惊骇道:“你们都是聻?”
“正是。”蟒袍男子道。
“不受五行和轮回控制的聻?”
“不错。”
看着蟒袍男子略微高傲地扬起了透露,我不禁叹声说:“据《幽冥录》记载:‘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我想知道,你们这些聻,是如何能做到可以魂魄死后,不魂飞湮灭,反而成了聻呢?”
第四百六十章 招供
“究竟是我们审你,还是你审我们?”
朱袍男子再次动怒,而这次那蟒袍人却也没有拦他,淡淡地看着我说:“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是不是该交代罪证了?”
我轻轻吸了口气,“不知道。”
“找死!”
一声找死过后,耳听得身后风声炸起,不等我反应过来,一连串的水火棍已经打在了身上。
旧伤未愈,新伤再添,我被打的趴在地上连哼都哼不出来,只是不住地从口中朝地面上喷着黑色的液体,一直打到身体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才堪堪停了下来。
我浑身跟散了架一样,这次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脸贴在地上,咬着牙从嗓子眼里挤道:“四大镇府大人之间的争斗,你也敢把自己当枪使,信不信出了这酆都狱,你们落在聻渐的手中,下场会比我更惨!”
“再打。”
慵懒的声音传出,无数的水火棍再度落在身上,而我也无法继续坚持,又一次深深陷入到了昏迷当中。
醒来之后,人已经被抬回了大牢,我躺在地上,看着漆黑的牢顶,深深地觉得,这次身陷酆都狱,怕是有家难回,真正的求生无望了。
也难怪狱中的这些为大人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在我面前根本无惧,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族是人和鬼的天生克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东西,如果没有特别针对他们的法器或者是术法,我肯定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放眼整座大牢空空荡荡,天晓得这里面究竟藏着多少聻,看来九泉府的家底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而且聻离和聻渐都是以聻为姓,要是连他们也是聻,还是有着半圣修为的聻,以后的麻烦,可就大了。
看来二爷爷说得对,九狱九泉的这汪浑水,确实不是我所能探出深浅的。
等到身体恢复了一些,我站起身来到铁门上的窗口,望外瞧,虽然依旧瞧不见任何人影,可也难保门口就站着聻族守卫,我想唤卫君瑶的名字,让她知道我也在这,但考虑了半天,终究是放弃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不断地被这些人提到大堂问审,然后被水火棍打至昏死再抬回来,久而久之,我渐渐发现,在疯圣人手下淬炼凝固的残魂,已经愈发的不稳,再这样下去,离着魂飞湮灭也就不远了。
第八次提审,蟒袍男子早已对我失去了耐心,一押到堂上便被打跪在地,冷冷地盯着我说:“今天你要是再不招,就别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了。”
我惨笑一声,“说与不说无非就是死在牢里和死在牢外的区别,与其死在外面,倒不如让他们两个姓聻的斗个痛快,也不枉我白死不是?”
“看俩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跟本官作对了。”
蟒袍男子冷喝一声,“把她给我带上来!”
我一个激灵,她?
铁链的拖动声在身后蓦的响起,我错愕地转过头,就看见卫君瑶被镣铐死死锁住,亦步亦趋地朝着大堂里走了进来。
卫君瑶垂着头,踉踉跄跄地来到我身边,在看到我的一瞬间,萎靡的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可是也就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恢复如常,低声道:“见过葛大人。”
我完全看不明白了,目瞪口呆地盯着卫君瑶,耳边厢就听葛大人说:“白小乙和卫君瑶,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本官早有耳闻,十三世怨侣,可谓是天嫉神妒,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看,自己心爱的女人替自己受刑,是什么滋味!”
怒吼过后,空气中波澜震荡,一道道胳膊粗的血印瞬间在卫君瑶的后背上出现,我看红了眼睛,大喊不要,可是卫君瑶却在棍棒夹击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咬着牙道:“负心之辈,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轰!”
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我整个人浑身一震,喃喃地盯着卫君瑶,张开口想要问他为什么,却“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黑色的液体,几乎在身前成了一道黑雾。
我摇摇欲坠地望着卫君瑶,看着她在水火棍下较弱不堪的身躯,苍白的脸色,眼中竟有一丝哀伤,还有一丝绝望。
“我说了。”卫君瑶口吐鲜血,盯着我,一字一句道:“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永远!”
棍声雷动,凄凉天地,这美如画的女子,与我静静相望。
那哀怨如死的眼神,仿佛昨夜的凄凉,那是一种痛,深深入了骨髓,深深入了灵魂。
我忽然笑了笑,带着一份哀伤和心思,十指深深嵌入肉中,如一颗被千刀万剐的杏树,直直栽倒了在了地上。
“三里河途两茫茫,青舟丈,少年郎……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吴山望……”
我泪流面面地从梦中惊醒,快速地翻起身,双手扒在窗户的铁条上,一遍遍呼喊着卫君瑶的名字,可是喊了半天,就听见门口凭空有人在说:“别喊了,那女人留着无用,已经被带离这里,去零雨城了。”
零雨城?
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地喊:“她什么时候走的,去零雨城干什么?”
“这我哪知道去,只不过听说她是自己要求去的,说不愿跟你关在同一个屋檐下,要是不同意,她就自断命格,谁也拦不住。”
我闻言浑身一软,如丧考妣地摊瘫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他一句话给抽空,空洞地看着牢房,随即放声大笑,将喉咙笑的嘶哑,笑的双目流泪,一直笑到残魂波动不止,那久违的嗜杀之情和莫名的力量涌动再度袭上心头,便停止了笑声,淡淡说:“告诉那个葛大人,就说,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