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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场骄阳似火。汗珠从每个人的脸颊边滑落,饶是一向持弓最稳的皇子,手心里也沁出了湿黏黏汗水来。
“吁—————”,只听一声沉稳紧马声。出声之人胯下乃是一匹四骸皆白的红栗灵驹,身形高大,矫捷俊美。然而这匹骏马此时被烈日晒得焦躁性烦,再加上一匹漆黑乌马迎面撞来,顿时起了暴烈脾气。
众人只听得一声嘶鸣,两只马蹄骤然腾空,落地惊起一片迷茫茫尘土。那匹红栗骏马方才转身起扬,多亏马背上驭马之人缰绳收紧,有力腰腹紧夹,这才几下稳住了胯下受惊马匹。
饶是这番情形危机突然,出声之人却依旧神情如常,发冠未偏,丝毫不减风度。他身穿一袭蟒黑金龙纹紧袍,云纹乌靴裹腿,头顶竖一项金玉发冠,年二十有余。此人正是当朝太子,恪顺皇后所出的嫡长子,萧毓统。
太子入主东宫三年,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帝位继承人,地位无可动摇。在此之上,大皇子勤兢克礼,学武皆精,深得当今圣心。
一众皇弟皆以大皇子为表率,少有其他异想。然而,这几年来却另有一位后起之秀,频频夺得众人瞩目。
只见一雪白猎衣少年狠鞭灵马,气势汹汹,正是方才差点与太子撞马的那人。他面孔生得贵气十足,偏偏眉眼间迸出跋扈气焰,和他的贵妃生母是一模一样。贵妃近年得宠,膝下又儿女双全,小公主聪明伶俐,小皇子少年青春,家世显赫。他今年十五刚过,但却屡屡出彩,直夺得众多明赞暗赏。
大皇子性情沉稳,五皇子却赢在年少英才上。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一心出头,又不像是东宫太子,凡事少了许多顾虑。这几年来贵妃一党隐隐约约有了盖过皇后一头的架势,众人心中多有活络,但还是不敢小瞧了大皇子。
他们正在弯弓追射一只娇小铃球。那只中空小球只有丁点大小,挂着一颗银制铃铛,轻飘飘悬挂在猎场八方。猎场分为两边,若是有谁射下了对方阵营里的一只铃球,那便可将它取下。然而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困难;猎场尘土飞扬,马匹相惊,要稳住手腕拉弓尚且不易,更别提还要互相拦阻,这更是难上加难。
五皇子名为萧毓瑱,与太子本属同一阵营里。但他眼见不满对方在他面前得胜,又一向争强好胜惯了,这才驱使坐骑惊马,逼得萧毓统不得不勒马转向。
他们几人骑术皆精,又都善于骑射,然而这小铃球随风而动,重量又轻,与其说是一只小球,还不如说是挂在远处的一颗铃铛。众人在烈日下都晒得脸颈通红,汗痕湿背,尘土飞杨中更是模糊迷眼,看不清视线。
几只箭羽斜斜向下。三皇子萧毓祯勒马向左,眯起眼睛。他刚刚身形灵活地甩掉了几个碍事的家伙,又借同伴逼压,现在还能听到那些人坠马的痛苦呻吟声。只见他弓已搭起,正要放箭之时,众人骤然听得一声破空声响起:正是遥遥一声清脆铃鸣!
众皇子哗然侧头。那人还保持着出箭的姿势,一箭干脆利落即中,手骨莹白分明,一双蓝眼亮如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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