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害羞地躲了躲,却没躲掉,王爷的手就像长在他身上似的,如影随形跟着。
林寻声捏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对容儿狐媚的模样既嫌弃又不屑,然而心底某处角落,却莫名酸的能滴出涩涩汁水来。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就被容儿吸引过去。
那个男人,身份卑微,甚至有些肮脏,却偏偏可以躺在自己女人的身上,被她抱着宠爱。
即使安王看上去是在欺负人,可那微微挡着对方身体以防他不小心掉落的手,以及帮他调整坐位,让他更加舒适的动作,无一不在说明对方的宠爱关切。
林寻声嫉妒的不行,他都不能这样躺在妻主怀里。
若他敢这样,妻主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出去,甚至还要怒声斥责一句无状。
黎挽坐在主位,左右两边就是黎安与林寻声,她是眼睁睁看着林寻声看向安儿那边,然后露出嫉妒眼神的。
她眼眸暗了暗,有些自嘲似的笑自己,怎能相信这人的话呢,这个男人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他不是惯会做样子的,竟还真叫他留下来了。
黎挽并没有任何吃醋的心思,只是有些生气,怒意积攒在胸口,林寻声屡教不改,总惦记着别人。
“姐姐,我们一会儿去狩猎吧!”
因为黎挽与黎安皆起晚了,她们原本计算好的时间出了错误,这次怕是得在外头过一夜了。
黎挽是无所谓的,只是有些担忧妹妹是否可以忍受。
她自己自小军营征战也没少去,她妹妹不同,妹妹娇生惯养的,怕是忍不了夜里的冰凉与蚊虫叮咬。
“嗯,去。”
若在平时,黎挽定然会笑一笑,温柔地回复妹妹。
然而今日,林寻声实在叫她提不起心情来。
她只得淡淡说,模样并不热络。
习惯被姐姐宠爱的黎安懵了,看看黎挽又看看怀里的容儿,正要问些什么,那不守夫道的姐夫林寻声开口了。
对方语气也有几分克制的兴奋,只软声道:“那侍身同妻主一起去吧,路上也好照顾妻主。”
上回在春猎时,妻主狩猎的场景他没有看到,现在可有机会要好好看一看了。
黎安心里默默嫌弃,你若去了,指不定谁照顾谁呢。
黎挽懒得理他,回也不回一句。
马车里逐渐安静下去。
黎挽仿佛是闭目养神,林寻声嘴角笑意渐渐消失,原本弯起的好看弧度,一点,一点落了下来。
妻主为什么不同他说话了,为什么不回复他了?
可是心中哪里不悦,又或者他做了什么惹妻主不悦了?
林寻声一颗心揪到一起,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讨了妻主一丁点儿欢心,现在突然就被打回原形,打回到妻主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的时候,这叫他如何忍受得了?
“妻主。”
林寻声坐了些过去,手上是刚沏好的茶盏,语气中带着忐忑,心里情绪却早就千变万化了。
一面想哄一哄妻主,问问她为何不悦,一面又怕妻主今日都不想再理他了。
这是光想想,就叫他浑身都疼的猜测。
黎挽仍旧不理他,手里握着一本书看。
贺似初似乎察觉了马车内冷嗖嗖的气氛,小心把自己团成团,躲远了。
姐姐生气,黎安本有些不敢说话,可一见林寻声急得不行,慌忙想吸引姐姐注意力的样子,她突然就立起来了。
出口清脆的少女音打破马车里低沉的气氛。
她欢快地说:“那皇姐给我打一只兔子吧,你知道妹妹最没用了,兔子又行动灵巧,我肯定是抓不住的,今日怕是要饿肚子呢。”
饿肚子是不可能的,肖郡王最会奉承人了,自不会叫她饿着,只是她故意装乖撒娇罢了。
黎挽翻页的动作微微停下,抬头有些笑意回复:“好,给你打一只。”
她终于笑了,却与自己无关。
她是对别人笑的,而对他,视若无睹。
这个认知叫林寻声心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怎么可以这样,分明他就在这里啊,他就在这里同她说话,她却偏偏装作听不见,而安王一与她说话,她便立刻笑起来,答应她的要求时整个人都分外温柔。
林寻声承认,他酸涩嫉妒的很,第一次这么讨厌安王,明明之前在他眼里是哪哪都好的人,今天却是哪哪都不顺眼了。
黎安无视君后阴戾的眼神,更加欢快道:“容儿也要,姐姐可不能饿着我的容儿。”
“啪”林寻声手里的茶杯碎了。
“啊——”
贺似初小小惊呼一声,显然是没见过世面给吓着了,黎挽眼眸淡淡地瞥过,却仍旧不搭理他,只是扫过一眼,就落回了黎安身上。
“好,知道了,真拿你没办法。”
黎挽语气似含宠溺。
黎安笑起来,眉眼都是弯的。
林寻声咬唇看他们,看的眼尾泛红,水润的雾气布满双目,任谁见了不说一声楚楚可怜,不觉得黎挽她们不懂事欺负了美人儿呢?
只是林寻声算什么美人儿,左不过是个不守夫道的男子罢了。
黎挽对美貌要求不高,只要不是很丑便可,因此也并不觉得林寻声有多貌美,只是后来,他有意魅惑人时,确实十分勾人,平时说话间也就寻常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