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旻池靠在桌子上,看着那些横七竖八的瓶子,好似见到了那一千多个日夜里,努力挣扎的许奚。
在一次次掉入深渊的时候,只有抱着那些画,那个单薄的小人,才得堪堪攀着壁沿上脆弱的小草,而不至于摔下去。
许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是跟朋友吃过饭才回来的。
到家时,蒋旻池正在露台的长椅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见他走进来,便笑着伸手去牵他。
“这么早回来?”蒋旻池揽着他的肩,“怎么不跟朋友多聚聚。”
“他晚上有事,这会儿要休息,我就回来了。”
蒋旻池点点头,又问了许奚累不累。
“还好。”话是这么说,可许奚眼皮却没什么力气,看着就很困的样子。
蒋旻池想拉他回去睡一会儿,但是许奚说不要。
“不然晚上睡不着。”他说。
蒋旻池没强求,继续在长椅上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除开刚醒过来那一段时间,那时他身体实在支撑不住,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补充体力。后来渐渐好起来后,蒋旻池便能听到许奚总是在半夜辗转反侧,很多时候又是很早就醒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许奚靠了一会儿问。
“明天去医院,看医生怎么说。如果没什么了,就按照你的计划好了。”
许奚嗯了声,又仔细想了一下这边是不是还有要处理的事情。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叔叔阿姨会不会舍不得你?”
“没事,本来以前爸妈也是会一年回一次国。后面我们每年也回来看他们就好了。”
第二天去医院检查,遇到几个之前经常碰到的病友,见蒋旻池现在跟正常人一样,不由得惊叹着这简直是医学的奇迹。
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特别是脊柱神经,检查得仔细,得确保完全修复了。
医生看报告的时候,蒋旻池心里倒是平静,比他着急的是许奚,一遍一遍跟医生确认每一张报告单是否真的没有问题。
蒋旻池没阻止他,知道这是可以让他心安的一种方式。
走的时候,他们跟医生告别,一屋子的人有点感慨。这次的治疗实在是坎坷,冒了不知道多大的风险,每个人又在心里上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well,”医生最后说,“goodluck!”(那祝你们好运。)
走出医院的时候,许奚是笑着的,想着医生最后的祝福,觉得开心。
“医生说会有好运气,就一定会有的对不对。”
蒋旻池揉揉他软乎乎泛着光泽的头发,顺着他的话说:“当然,以后都是好运气了。”
于是许奚就抱着这样的信念高兴了一路,拿着那些报告单看了又看,还等不及地给爸妈报喜。
“妈妈,他完全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