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入骨髓的懊悔和歉疚。
在这一刻,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也错了。
他意志消沉,沉寂颓废,以苦痛为食,没有一刻不痛斥命运不公的这几年,许奚又何尝不是被那段记忆折磨得只剩皮囊。
就算他打定主意不再接受许奚求和的这份心意,但是那样的许奚,也不该受到他这段时间如此的对待。
“蒋旻池……你原谅我……原谅我……”许奚还在哭喊。
方贺舟听得心酸地转头抹了把脸。
蒋旻池的心在这一刻好似被击得粉碎。他艰难地伸出手去,终于缓缓握住了许奚的手,并喊道:
“许奚。”
许奚并未感受到这来自蒋旻池的时隔已久的温情。他发烫的体温传到了蒋旻池的手上。
“叫一下医生。在发烧。”蒋旻池马上反应过来,对方贺舟说。
方贺舟叫了医生来。一测,已经四十度了。
“因为惊惧引起的发烧很常见。”医生说。
蒋旻池没多过问,他毕竟也是医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护士给许奚挂上了水。刚打上的时候,许奚还在含糊地说着什么。没一会儿,又安静地沉沉睡了过去。
等病房再次回归平静,方贺舟看着蒋旻池状态好点了,便试探性地问:
“你真的不给人一点机会吗?”
蒋旻池望着病床上许奚的脸看了很久后,才说:
“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给他机会。”
方贺舟一时哑然。
许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一张开眼,就看到蒋旻池趴在床沿上,一抹雀喜在心底流过。
他没叫醒他,自己在床上躺着缓了会儿,之后大脑才开始复苏,昨晚的事开始如电影一样地在脑子中闪过。
只要一想到蒋旻池在那辆车上,他就浑身冰冷。他看看趴在床上的蒋旻池,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才确认他应该没什么事儿。
他轻轻地舒了口气。就在这时,蒋旻池也醒了过来。
刚坐起来,蒋旻池就迎上了许奚的目光。这还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可以如此平静地看着对方。
“你有没有事?”许奚想再确认一下,想听蒋旻池亲口说自己没事。
“没事。”蒋旻池虽然依旧语气冷淡,但好歹愿意回答许奚的话了。
“那就好。”
许奚这下才算是终于把心放在了地上。他看了看又问:
“你一晚上都守在这吗?”
蒋旻池移开脸没回答。他看看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饿吗?想吃什么?”他转头回来问。
“不饿。”许奚确实不饿。他一般刚睡醒都没什么胃口。不过,他看着蒋旻池瞬间沉下来的脸,赶忙又改口说,“但是有点想吃海鲜小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