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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他为老不尊 第64节(1 / 1)

烛火惶惶,人心不古。

好端端的生辰宴,却出了人命,且死的又是一品侯爵夫人。

曾少云脸色铁青,眼里的火多得快要溢出来。

刑部尚书赵策脸色很不好看,“太子殿下、曾大人,此事棘手,齐侯远在罗州,老国公早已去世多年,眼下只能先派人去候府接老夫人过来。”

说完又吩咐董瑜,“董瑜,你即刻去一趟京畿衙门报案,再带一名在行的仵作过来。”

死了人,董瑜酒醒了大半,不敢有任何耽搁,“属下即刻就去!”

萧承熠不忘补充,“曾大人,烦请立即着人封了府内所有出入之门,今日宴席所有人,未解脱嫌疑前,一律不得私自走动。”

“齐侯夫人之死,个中缘由先不知,孤猜测凶手定还在其中,且一定有帮凶。”

夏菊冷不丁出声,“齐侯夫人腹部的匕首不是致命伤,有人下了剧毒。”

剧毒?

众人再次哗然。

“哪里冒出来的丫鬟?!”赵策一怔,瞪了一眼突然蹲在齐候夫人旁边的夏菊,“是不是遭人下毒,等仵作过来验了再做决定。”

江晨曦示意夏菊过来。

夏菊朝赵策哼了一声,起身拍了拍手,回到江晨曦身旁。

萧珞央跪坐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舅母,呜呜呜,到底是谁害了你,珞央一定为你做主……呜呜……”

哭到一半,萧珞央噌地爬起来,奔向立在一旁的江晨曦,伸手指着江晨曦的鼻子骂。

“江晨曦!是不是你害了我舅母?!你为何不在宴席上,好端端地跑到偏远来作甚?!”

“珞央!慎言!”出声呵斥萧珞央的正是萧珞珩,“听到惨叫声之前,吾与曦和公主皆站在院内,公主身边丫鬟可作证。”

此话一出,屋内屋外的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萧承熠眸光变了又变,扫向江晨曦的眼神意味不明,奈何江晨曦的视线落在萧珞央身上。

兰英想要替江晨曦辩解,被江晨曦拦住,她站直身体,眸光直视萧珞央,“郡主此话问得不免可笑,本宫与齐候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围观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曦和公主与世子私下约见,十有八九被齐侯夫人撞见。”

“倘若公主与世子清白,齐侯夫人又怎会无辜枉死?”

“也或许公主与世子偷情,正巧被齐侯夫人撞见,二人与齐候夫人发生争执,失手杀害齐侯夫人。”

“众人都未离席,就单公主与世子一前一后出了厅,未免太过巧合。”

江晨曦转身,视线扫向诋毁她的一众官员,嗤笑,“朝廷发你们俸禄,你们学艺不精,空口白牙污蔑本宫,本宫竟不知刑部、大理寺、京畿衙门的官员与酒囊饭袋有何区别!”

众人脸色一僵,被江晨曦当众奚落,表情十分难堪。

蕙质兰心的前太子妃,显然不是愚笨之人,以一己之力当众反驳他们的推论。

江晨宴气愤又感慨万千,他欣慰江晨曦的果敢,没被闲言碎语击碎,又气愤这些官员的品阶比他高,说出口的话却不过脑子。

“下官竟不知各位大人靠流言蜚语断案。”

江晨宴的讥讽无疑是雪上加霜,众人碍着他是曦和公主的大哥,不好当众回怼。

萧珞珩冷着脸,身体偏向江晨曦,由她与众人辩论,没有急着插嘴。

女眷们窃窃私语,曾嬛被曾夫人捂着嘴巴,想要声援江晨曦都不行。

曾夫人怕她添乱,“嬛儿,且相信你曦姐姐,她不会就此任人鱼肉,你若是维护她,旁人会认为你父亲是非不分,反而陷你曦姐姐于不义。”

曾嬛不理解,“为什么坏人要冲着曦姐姐?”

崔琳琅疾步上前,“小女可替曦和公主作证,曦和公主离席去找曾嬛,她身边跟着侍女兰英和夏菊,且你们也看见了。”

有人反驳,“侍女可以替他二人掩护放风。”

兰英当即反击,“奴婢全程跟在我们公主身边,敢问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奴婢在放风?可有人证物证?”

小小一名婢女也敢怼他,气死了,“无知婢女,大胆!”

“大胆的是你!”江晨曦猛地拍掉桌上的茶盏,当众发火,“本宫若是真的相中世子,何须畏首畏尾,直接与世子挑明便是。”

“你空口白牙栽赃本宫与世子,毁我清誉目的显而易见,本宫有理由怀疑你受人指使,故意杀害齐侯夫人诬陷我!”

“相国寺智空大师批语本宫是大周第一有福气之人,本宫会傻到放着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不要?换成你,你干不干?”

一席话得掷地有声,有条有理,临危不乱,惊起满堂哗然。

萧承熠怔住,从未见过江晨曦如此激辩的一面,她不畏栽赃陷害,不卑不亢、舌战群儒,与印象里的知书达理反差极大。

崔琳琅、江晨宴恨不能替江晨曦拍手叫好,萧珞央等一众贵女脸色精彩纷呈。

竟无一人敢反驳江晨曦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委屈了他的曦儿

僵持之际,曾少云咳嗽一声,试图令萧承翊出面主持局面,奈何萧承翊兀自陷入沉思,并未理会他。

曾少云不得已,只好出声打破僵局,“今日内子生辰宴,出了此等事,连累各位,是少云的不是,眼下京畿衙门诸人还未到,我等堵在偏院干站着也不是回事,不如各位先行返回宴会厅,容少云与赵大人商谈一番,再另行通知大家,如何?”

大理寺卿发话,众人莫敢不从。

“曾大人说的在理,吾等便先行回宴会厅等候,希望曾大人、赵大人尽快商量出对策,天色不早,家里还有长辈等候。”

女眷们以张夫人为首,一行人抱团先出了偏院。

曾少云吩咐曾夫人照应好一众女眷,又叫来府里下人留守偏院,不能让闲杂人等破坏命案现场。

萧珞央赖在原地不肯走,最后还是被萧珞珩强行带去对面东厢房。

曾少云与赵策则站在偏院中间,俩人小声探讨案情。

一盏茶后,众人悉数退回宴会厅,早前的热闹不复存在,桌上残羹冷炙,杯盘狼藉,味道不好闻。

府里丫鬟小厮们皆被困在园子里,与戏班及一众宾客的随从待在一块,眼下哪还顾得上来收拾。

顾不上男女分席,为了安全起见,更为了互相监督,曾少云令人移走了屏风。

江晨曦神色疲倦,独坐一隅,其余女眷好似不约而同孤立了她,生怕被她牵连。

唯有江晨宴与崔琳琅始终一左一右陪在她身边。

四周门窗大敞,腊月寒风倒灌进屋,带来一片寒凉。

烛火摇曳,众人表情凝重,谁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多舌,秉着少说少错的道理,一个个缄默到底。

萧承翊端坐上首,视线笔直地落在江晨曦身上,眸光意味不明。

有心人目睹到这一幕,也未及多虑,毕竟宴客厅内,众人皆忍不住打量江晨曦。

他们佩服江晨曦的镇定,如若换做旁人遇到此事,必会吓晕了过去,再不然也会被气晕。

当然,倘若杀害齐候夫人的凶手的确是她,又另当别论。

面对屋内众人频频打量,江晨曦岿然不动,她拧眉,仔细回忆上辈子,她分明记得,她在尼姑庵时,齐候夫人来上过香,还与她闲聊了几句。

为何她重生回来,齐候夫人反倒出了事,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错?

江晨曦百思不得其解,若是萧询在,以他的谋略,定能帮她分析一二。

一想到萧询,江晨曦心里百感交集,也不知他会如何处理今晚一事,会不会怪她趟了浑水,他早前分明劝过她,让她不要出席曾夫人生辰宴。

等等!

难道萧询早已猜到今日会出事?

不,不可能,他当时明明在吃醋,担心她与萧承翊纠缠不清,又担心她与萧珞珩继续卷入谣言中。

江晨曦闭了闭眼,顿感晕眩,身子晃了晃,吓到了旁边的崔琳琅。

崔琳琅一把扶住她,一脸担忧,“曦儿妹妹——”

崔琳琅的惊呼声引起宴会厅内其余人等的瞩目,众人纷纷看过来。

有人心中不忿,小声嘀咕,“哼,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江晨宴耳尖,一下子捕捉到背后诋毁的人,女眷人群中某位牙尖嘴利的妇人。

他不客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斥责道:“齐候夫人死因未查明前,在座的各位皆有嫌疑。”

妇人闻言,脸色一僵,当即转过身去,自讨没趣。

萧承翊拳头握紧,下意识要起身,复又不动声色坐下,她身边陪伴的人众多,不缺他一个。

半炷香后,平京府衙当值的衙役全部出动,平京府尹薛净之屁滚尿流地下了马,得知太子殿下也在里面,腿一软,差点跪地。

薛净之欲哭无泪,府里面的可都是贵人,一个都不能得罪,他倒了八辈子的霉遇上这差事。

薛净之被董瑜领着径直去了偏院,他朝曾少云、赵策躬身行礼,“下官拜见——”

赵策直接打断薛净之的繁文缛节,“薛大人别见礼了,快起来,正事要紧。”

曾少云与赵策领着薛净之去了西厢房,饶是见多命案的薛净之不禁也被倒在血泊里的齐候夫人惨状吓到。

跟着薛净之而来的仵作忙提着勘验的箱笼走上前,曾少云等人避到一旁。

薛净之谏言,“两位大人,是否请御史台那边派人过来?”

恐涉及到皇亲国戚犯案,平京府衙处理不了,大理寺与刑部主官都在,再请御史中丞出面,正好来个三堂会审,最后再交由皇上定夺。

曾少云与赵策相视一眼,俩人还未搭腔,便听到一阵由远及近、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的儿——你好端端地出席生辰宴,怎就无辜枉死了——”

国公府老夫人悲恸而来,三四个嬷嬷与齐家女眷搀扶着满头白发的老夫人,老夫人一甩袖子,独自蹒跚跨过月洞门,哭得伤心绝望。

“灵素啊……你在哪里啊……你让老身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啊……”

萧珞央听到外祖母的哭声,忙挣脱萧珞珩的桎梏,从东厢房里奔出来。

“外祖母!江晨曦杀害了舅母,您一定要替舅母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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