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笑道,“我想起件妙事。使臣可读过三国?”
使臣道,“略知二。”
“嗯,据说三国后期,曹操夺得大权,有天将要见来访的匈奴使臣。曹操这人吧,生的不大好看,有些自卑,觉得自己的相貌震慑不住匈奴使臣。便命手下个美男子叫崔季珪的代他穿上礼服坐于宝座召见匈奴,曹操呢,自己抗把刀在美男子崔季珪身畔扮做侍卫。等这匈奴使臣见完了,曹操命人私下问使臣,说,‘你觉得魏王怎么样啊?’。使臣回答道,‘魏王雅望非常,看着有涵养人也长的帅。不过啊,依小臣看,旁边儿那抗刀的侍卫才是英雄呢’。”明湛见这使臣脸色僵,勾唇笑道,“你家正使说朕不识英雄,这就错了。朕看副使大人就英雄了得,将来必能成就番事业。”
“陛下过奖了。”年青的使臣笑笑,恢复了安宁,起身道,“小王年轻,叫陛下见笑了。听人道,陛下少年英才,如今见方知陛下才干名不虚传,小王钦慕非常。”
明湛淡淡笑,吩咐道,“给三王子另换尊位。”
这种惊天大逆转让干子朝臣惊的时没了声音,明湛倒是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三王子换到了阮鸿飞下首。
明湛笑道,“听说大汗妃早逝,三王子昔日幼时得昭和公主教导些时日,也难怪天朝话说的流利了。”
三王子脸上没有半丝被揭穿身份后的馁色,温声道,“小王记得幼时常听公主说起天朝风华,早便心向往之。可惜公主早逝,小王便想着有朝日来公主的家乡来看看,也圆了公主思念故乡之情。此次也是瞒着父汗偷跑出来的,故而不敢轻易表露身份,还请陛下谅解小王之难处。”
“这有何妨,便是朕也喜欢没事儿微服出去走走。”明湛笑呵呵的,并未抓住此事不放,只是他这笑再叫人看来就有几分高深莫测了,“说起来,三王子与朕便是同道中人。有空,朕带你在帝都转转。”明湛举杯道,“来,让我们为了欢迎三王子,为了天朝与鞑靼族的友谊,干杯。”
三王子起身道,“祝愿太上皇龙体康泰,祝愿陛下江山万年,祝愿我族与天朝的友谊。”
明湛就这么随意的坐在御座中,举杯相和。他完全没有凤景乾那种萧肃严谨之姿,相貌只是清秀,唇畔噙着经久不散的笑意。可此时,再没有哪个敢轻视这位年轻的帝王。
帝王的目光缓缓扫过御阶之下密密麻麻的朝臣,最后落在阮鸿飞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向来身体健康的人竟然会发烧,实在不可思议~
从来不知道胃疼什么滋味儿的人,竟然会胃疼~
昨天折腾了天,今天还要去挂水,只有了,定制排已经弄好,今天是星期天,没勾搭上小编~明天上传下就好了~
☆、绿脑袋
权利让男人魅力非凡。
明湛仍然记得当凤景乾为自己指婚敬敏长公主家的小郡君时,小郡君初次进宫见到明湛时那种委屈到泫然欲泣的神态,楚楚至极。
当初他只是少年,哪怕男大十八变,论相貌,比往日略清秀是有的。不过中肯的说,也只比贵族中的路人甲稍稍强些罢了。
在鞑靼三王子求娶公主未果之后,缅甸越南皆有下嫁公主之意,底下皇亲贵戚都在暗自盘算自己家里或族中的适龄少女。
突然之间,明湛意识到,原来“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皇帝。
明湛还未说话,凤景乾已笑道,“既然你们国王有联姻之意,那再好不过了。”
“对啊。”明湛抢过话头儿,派欢喜,击掌道,“虽然朕已立志不留嗣子,不过我们皇族子弟是俊杰,不论公主看上谁,朕都愿做个大媒,为他们赐婚。”
蔫儿的不只是两个使臣,底下亲贵少人也露出失望之色。
缅甸使臣微微笑,笑里藏刀,举杯道,“陛下高义,实在令小臣感佩。小臣借陛下的美酒敬陛下杯。”
使臣都是以舌头为武器的人,越南使臣这话说的比先前那个直性子鞑靼使臣见功力。明湛不留后嗣算高义,那凤景乾这位默许明湛不留后嗣的太上皇算什么?
明湛笑道,“若别人这样说,朕得以为他是在挑拨朕与父皇的父子之情。不过你们缅甸人说,朕就信你是在赞朕呢。朕记得如今你们国王的王位也是自他的堂伯父耀日王手里继承的,对吗?”
缅甸使臣年过四旬,形容中带了三分机敏,自若笑,“陛下虑了,如此看来,陛下与我王同是有大福份之人哪。”
“是啊,都说朕有福。”明湛微微笑,漫声道,“你们国王自然也是有福的,只是可惜耀日王无福,听说耀日王膝下八子三女十几个孙辈,竟然天降横祸,场大病,全都没了。”
缅甸使臣再厚的脸皮,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谁不知道如今缅王并非缅甸正统,而是耀日王收养的远房堂侄。缅王年轻时便野心勃勃,篡位后将耀日王嫡支斩尽杀绝。或许是缺德事做了,至今无嗣。
明淇眸子半眯,笑声,“我记得你们国王并无儿女,哪里来的公主呢?”自己破锅料泥收拾不清楚的破落户,还敢笑话别人。
缅甸使臣见明淇身银甲黄衫,头戴金冠,容貌俊美,大咧咧的坐在凤景乾下首第位,心里寻思明淇的身份,面笑道,“我王收养我国奈达将军之女为义公,封为公主,意欲与天朝结媂结连理。”其实缅甸使臣已经有些后悔出言不逊了,他家公主自然是奔着明湛来的,不想明湛要将公主转赐宗室。缅甸使臣心有不满,就刺了明湛句,却忘了明湛出身镇南王府,镇南王府与缅甸如今虽无大的战争,可小范围的争端还是时时不断的。
镇南王府对缅甸王室的了解胜于帝都皇室,他句话出口,便被明湛讽刺了回去,如今连自家贴牌公主的老底都被揭穿了,顿觉面上无光。
明湛也没理会缅甸使臣举着酒盏的动作,对明淇道,“原来如此,还是姐姐知道的清楚。”虽然自家也经常性的往外输出贴牌儿公主,不承想终日打雁的人,竟险些被雁啄了眼。
明湛虽没再说别的话,不过这位缅甸公主明显含金量下降,身价大跌!
越南使臣扫眼缅甸使臣,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陛下尽可放心,我国倾城公主可是我国国王的亲生女儿,自来最受我们国王宠爱。因公主仰慕天朝文化,自愿与天朝联姻。”
原本越南与缅甸中间隔着澜沧王国,遵徇远交近攻的原则,俩国关系并不差。近些年,因澜沧王国分裂,越南与缅甸争相瓜分澜沧国土,时不时就要打场,故此,就有些水火不见容了。得此良机,越南使臣自然要奚落缅甸使臣番。
缅甸使臣露出抹讽刺的笑道,“叫我说,贵国公主虽是国王之女,却不大吉利啊。”
“你胡说什么!”越南使臣顿时就黑了脸,怒道,“我国公主乃国王掌珠爱女,岂是你们那低贱民女可比!”
“你说谁低贱!”缅甸使臣也恼了,指着越南使臣道,“看看你们公主叫什么名子吧。倾城倾城,倾是什么意思,乃倾覆亡覆之意。哼,你们公主怎么不干脆叫亡国公主恰当!如今皇帝陛下登基大喜,你们送个亡国公主,岂不是安心诅咒皇帝陛下么。”面吵架,面给越国人拉仇恨。
明湛差点笑出声来,原来倾城还有这种解释啊。
大凤朝的官员们俱忍俊不禁,哪知两位使臣对讽不过瘾,个没留意,两人已经君子对口又动手,撸袖子干上了。
文人打架,着实不雅。
两人对掐着脖子,然后脚下对踹,嘴里对骂,“你再动手试试你再动手试试你再动手试试你再动手试试!”过会儿翻着白眼,眼瞅着就要把对方掐的厥过去了,嘴里的话加强横了,“掐不死你掐不死你掐不死你掐不死你!”
明湛只顾看热闹,还是凤景乾瞪明湛眼,吩咐道,“还不把使臣们拉开。”
小太监们拥而上,总算将两个冤家拽分开来。凤景乾笑着当调解员,“都说了今日是朕与明湛大喜的日子,你们是来给朕与皇帝祝贺的,怎么倒动起手来。”
越南使臣整整歪掉的帽子,起身深施礼,客气恭敬道,“请两位陛下恕罪,缅甸使臣辱及我国公主。贵国有句话叫‘主辱臣死’,小臣岂能容他,请两位陛下恕小臣失仪之罪。”又恶狠狠的对着缅甸使臣道,“今日之事,我国定不会如此罢休!”
缅甸使臣揉着脖子上的淤痕,亦先对上行礼致歉。然后,极藐视的看越南使臣眼,鄙视道,“我等着!”看你能怎样!
公主没嫁成,倒又结了层仇怨。
明湛看了场热闹,跟着和稀泥道,“来来,看歌舞吧。你们远在南面儿,也见识下我天朝的歌舞音乐。”
宴会结束的并不晚,这年头儿不似现代夜生活丰富。
要知道,古代是有宵禁的。
为啥古人起的早,那是因为睡的早。不然,你真以为古人是三睡五起的超人哪?大家早些散了宴会回家睡觉,明儿还有早朝呢。
凤景乾笑问明湛,“你是怎么瞧出那个鞑靼副使是三王子假扮的,朕都没看出来。”
“飞飞告诉我的。”明湛也正想问呢,“飞,你怎么认得那啥三王子的?”
阮鸿飞坐在畔只当没听到明湛的话,他当然不会向凤景乾解释。
凤景乾最瞧不上阮鸿飞那副大爷相,笑笑,对明湛道,“天晚了,这忙了整天,明儿还得早朝呢。你们先去歇了吧。”把奸细明湛派了出去。
明湛与阮鸿飞去了偏殿安置,由侍女伺候着去了龙袍,然后洗手洗脸,跟阮鸿飞个脚盆里泡脚。
明湛的脚背比常人高些,脚心自然弯出个弧度,微胖。他素来是个四体不勤的,软软的脚心去踩住阮鸿飞细白的脚面,真是没天理,连脚都比他的好看。明湛心二用,追问阮鸿飞,“飞飞,你是怎么认出鞑靼家的三王子来着?”
人家王子特意装成来使,哪怕明湛觉得这小副使生的挺轩昂俊俏、人模狗样的,也看不出这小子王霸之气侧漏啥的,没往王子身上想,还是阮鸿飞悄悄提醒明湛的。以至于,明湛今晚着实出了回风头,震慑了鞑靼使臣。
连大凤朝的亲贵都给明湛哄的愣愣的,私下都说,“陛下有识人之明哪。”咱们就没看出来。
或者许人有另层的想法,虽不便宣诸于口,心底对明湛却是加敬畏了。
“他小时候我见过回,虽说人长大面貌会有定的变化,看几眼自然能认出来。”阮鸿飞叹道。
明湛顿时不乐意了,醋道,“你这是什么口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