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就这么在扑朔迷离的猜测中,演绎出了各自神奇的版本。各种声音甚嚣尘上,大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明子熠看着热搜榜上高高飘着的#明子熠受伤#和#明子熠容珣亲王#两个热搜,心却截然相反地直往下沉。这事到底还是把容珣给牵扯进来了,现在惟一能让他庆幸的是,还好不会有人联想得到迟熙言。
“关哥,你帮我用我的帐号发条状态吧。”明子熠叹气道,“拍个图,告诉大家就是手骨折而已,别让球迷们担心。”
“就拍你这打过架后的德性?”关致远没好气地说道。
“拍手,只拍手就行。”明子熠朝关致远笑笑,说道。
关致远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拿过他的手机让他解了锁之后,就对着他那裹得像只蹄髈似的左手拍了起来。
“就说是不小心被东西给砸到了。”明子熠说道。这样的照片再加上这么个理由,肯定无法让所有人都信服,但他也总不能真的承认是打架搞出的伤。其实他也可以不解释原因,但那样的话,所有的猜测,恐怕都不会轻易停歇了。
而就在明子熠发布状态后不久,那个偷拍视频就被网站以侵权为理由给删除了。
但这个举动并不是因为明子熠这边的举报,而是来自于容珩的授意。
网上的热烈的讨论与千奇百怪的猜测,也让容珩有些不安。所以容珩在得知了网上的情况后,没多犹豫就让人删掉了视频。虽然他确信仅凭这些东西并不会真的把迟熙言和容珣牵扯出来,但他仍是不敢大意。当然,他也更情愿他是想太多,多此一举了。
第48章第48章
关于网上的那些关于明子熠受伤事件的猜测与消息,迟熙言还是在容珩之后知道的。
在第四天晚上清醒过之后,迟熙言清醒的时间就逐渐得多了起来。这对容珩来说,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毕竟这意味着迟熙言的情况正在渐渐转好,可那再往后的几天里,容珩才发现是自己想得有些乐观了——迟熙言在昏睡不醒时,尚还不用太过清晰地感受疼痛,但等清醒了以后,持续不断的全身性的疼痛就折磨得迟熙言难以承受。
原本总是昏睡的人现在却难以再睡个好觉,而醒着的时候也是异常的难熬,迟熙言甚至因为疼痛而在之后的几天里又出现过几次心律失常的情况。喻博謇给他加了一些止痛药,可药效上来的时候是能抑制住些许疼痛了,等药效一减退,剧烈的疼痛就又卷土重来了。
止痛药长期使用副作用不小,又有可能产生依赖性,喻博謇也不敢给迟熙言用太多,只能控制着每天的用量,尽量保证他有足够的无痛感的休息时间,剩下白天的时间,就只能用一些辅助的药物,再靠自己生生挨过去。
容珩看在眼里恨不得以身代之,可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努力帮迟熙言转移注意力,让迟熙言多少能够忽略一点疼痛。
他把卧室的电视一直开着,保持着屋里始终有响声,又时时逗着迟熙言说着话聊着天,若是迟熙言没什么精力搭话,他也不勉强,便去取来迟熙言喜欢的书读给对方听。他还怕迟熙言无聊,每天夜里都替迟熙言的手机充好电,一早就将手机放到迟熙言的手边以供消遣。
容珩原本是不太愿意让迟熙言在最近这一阵子玩手机的,一是怕病中消耗太多精力不利于恢复,二来也确实是担心迟熙言会在经历了这件事后再与明子熠死灰复燃。可他现在看着迟熙言整日的一声不吭又精神萎靡地强忍着疼痛,却觉得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但这一次迟熙言真的没有再留恋于旧爱之中了。
这些天迟熙言很少去碰手机,每天只看过未读信息、回复完必须回复的,就将手机放到一边。他不敢再去多想明子熠了,连脑子都像是要下意识地想要屏蔽掉那人似地,往日里那些看多少遍都仍嫌不够的信息,如今匆匆看过一眼都不愿意再次点开。他甚至连网上的关于明子熠伤情的热议,都还是在容珩得知了消息后和他说了一句他才知晓的。
他近乎条件反射似地回避着与明子熠有关的一切消息,仿佛潜意识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诫着他,只有远离明子熠,才是对明子熠、对容珩都是最好的结果。
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是否是在努力做着容珩想要他成为的样子,说实话他现在也无力思考了。他现在惟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很疼,并且渐渐地,竟然开始从这疼痛中感受到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他曾经无耻地想要通过疼痛来铭记他与明子熠最后的羁绊缠绵,可现在当他真的溺在疼痛中时,他才发现,他真正被时刻提醒着的,是他那与疼痛一样深刻的亏欠。他这样的罪人是没有资格缅怀的,他那微妙的满足感,也只是欣慰于自己正受着该受的惩罚。他亏欠得太多,也只有这无尽的疼痛,才能让他得以些许的赎罪时的平静。
养病的前半个月,就着这样的痛苦之下煎熬过来。
喻博謇在一天的治疗结束之后,又在晚上专程过来了一趟,给迟熙言抽了一管子血拿去检查化验,以确定康复程度。
“您今天感觉如何?没有心率或是其他方面的异常吧?”喻博謇一边为迟熙言抽着血,一边问道。
“都还好。”迟熙言靠坐在床头,恹恹地垂着眼眼睛,勉强撑起个笑意答道。
“那就好。您的恢复情况目前看来还不错,当然,疼痛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大概还需要半个月,熬过这段时间就会有明显的好转的。”喻博謇说话间装好了三瓶采血管,又利落地替迟熙言拔了针。
迟熙言按着臂弯处的棉球没有说话,其实他更希望他能永远疼下去。
“您这些天的睡眠情况还好吧?”喻博謇看着迟熙言灰白而疲倦的脸色,又说道,“保证足够的睡眠,会对康复更有利。如果您的疼痛感影响到正常睡眠的话,请跟我说。”
“谢谢您,我会的。”迟熙言应着。
“喻院长,”站在一旁的容珩见喻博謇交代得差不多了,突然接话说道,“我是不是也该抽第二次血了?”
“应该是明天,”喻博謇将血液样本保存好,又对着容珩说道,“不过您要是决定现在抽的话也可以。”
“殿下怎么了?”精神不济的迟熙言听闻这话,立马强打起精神来,望了望容珩,又转而望向喻博謇,连忙问道,“为什么殿下也要抽血?”
喻博謇闻言,看了一眼容珩,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心下了然,于是帮着容珩对迟熙言说道:“您现在用的疗法需要太子殿下的信息素,为了您能尽快康复,太子殿下决定抽血为您配药呢。在这两个月内,太子殿下需要抽血四次,每次300ml,您还在昏迷中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已经抽过一次血了,这次是第二次。”
迟熙言的脸色随着喻博謇的话愈加苍白了起来。他没想到,他这些天滴的药,竟是来自容珩的血。
“不要再抽了。”迟熙言仓皇地抬起头看向容珩,那一双眉头紧锁着,眉眼里尽是震惊以及点点慌乱。他求着容珩,道,“不要再抽了,殿下。”
容珩看着不安的迟熙言,不禁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