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钰这个人素梅是知道的,而流钰却并不知道顾行之身边有素梅这么个存在,素梅本想替顾行之发令谢绝见客,可流钰已经轻车熟路的闯了进来,恰好见到素梅从顾行之房中走出来,她眼皮一跳,“你是什么人?”
素梅不卑不亢的给流钰行了礼,“民女是百草堂的坐馆郎中,今日是来为顾大人诊治的,顾大人刚缝了针,现在已经睡下了。”
“缝针?”流钰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竟然敢对他……”
素梅道,“长公主还请放心,民女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流钰还是不肯相信,为什么顾行之放着太医不请,偏偏要请一个江湖上的野医,最重要的这还是个女人。她无暇再去追究在人的皮肤上缝针这样可怕的治疗手法,一颗心就扑在了“顾行之身边有个她不知道的女人。”
素梅很聪明,知道流钰长公主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也不和她硬碰硬,只是道,“民女医馆还有些事物没有处理,先行告辞了。”
素梅出了顾家大门,流钰果然追了上来,她追问道,“站住,你和顾行之是什么关系?”
素梅宛然一笑,“除了医者与病患的关系外,说是朋友也不为过。”流钰将信将疑,因为素梅生的很美,颦颦一笑有点出尘佳人的意思,这让流钰产生了危机感,他顾行之那么冷漠,配上这样一个温柔解意的姑娘似乎很合适。不过流钰也没再为难她,只是心里拿定了一番别的主意。
第16章
第十六章
皇帝一刻也闲不下来,来福在他身边时常规劝着,本是出于一片好意,奈何皇帝不领情,该疯该玩该闹都照旧,还经常对来福露出很嫌恶的神情,就差把来福赶出御前。
来福进宫二十余年,先帝还在位时他就跟在御前伺候,虽说那时候是个跑腿打杂赔笑脸的,人微言轻,没人拿他当回事,但他也没被谁骑在头上这么欺负过,这杨武是铁定和他过不去了,来福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呢。
来福义愤填膺的数落了一通杨武的不是,“陛下在杨武那厮的怂恿下越来越不像话,先前重新修缮豹房就是杨武的主意,后来他还把豹房装扮成窑子,叫宫女们假扮窑/姐,说什么这么的玩最刺激……奴才在边上听的面红耳赤,怎么一个连命根子都没有的玩意儿能想出这么下流的招数呢!”
薛无常站在司礼监的廊下,姿态闲适的拿着一根小木棍逗弄一只红棕羽毛相间的鹦鹉,听了来福的话,他那根小木棍陡然一戳,扎的那只鹦鹉扑闪着翅膀在鸟笼子里乱撞。
薛无常阴测测的回头看了来福一眼,来福眼珠一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有命根子的玩意……这不是连薛掌印一块骂了吗?
来福膝盖一软,连忙跪下掌嘴,每一下的声音清脆。
“得了,停下吧。”薛无常懒洋洋的开口,“把脸抽肿了给谁看,陛下问起来难不成还算咱家的?”
来福的脸火辣辣的疼,薛无常将那根一头沾了鹦鹉血的小木棍往地上一扔,负手绕着跪着的来福走了两圈,末了猛不丁在来福后脑勺拍了一下,“瞧你那点子出息?”
薛无常嫌来福脏,走到脸盆处洗手,边搓胰子边道,“被欺负了就会找咱家给你出头,你自己是干什么吃的?好歹也是御前的老人,还真能叫杨武盖过你去?咱家也不跟你说暗话,那杨武爬的这么快,背后铁定是有人撑腰,八成又是焦慎那老匹夫。不过你看得出来杨武是焦慎的人么?人家是自己争气,知道怎么讨陛下的喜欢,咱家这儿忙得很,成日脚不沾地的,难不成还腾出一只手替你对付杨武那个小杂种?”
“咱家跟前都是能者居上,有多大能耐吃几碗干饭,你要是自己没本事,光指望咱家一味抬举你,那你可就错了,咱家这不养闲人。”他洗完了手,拿了块巾子细细擦自己的每一根手指,漫不经心道,“知道咱家为什么抬举顾行之么?那小子识相,咱家想不到的地方他都能给想到了,上回咱家和陛下揭发焦慎贪墨,最后被焦慎摆了一道,结果那顾行之派人守在官道上,连夜截住了焦慎儿子的车队,那里头可有白银二十万两,黄金七万两,估计焦慎那老贼得了信儿,现在可要坐不住了!”
来福碰了一鼻子灰,只好附和道,“您说的是……顾大人城府颇深,是奴才万万比不上的……”
“那可不见得,你是条听话的狗,那是条机灵的狗,各有各的好。”薛无常抿嘴一笑,这回把来福搞晕了,他不知道薛无常这话是褒奖还是贬低,所以也不知道这马屁还能不能继续拍了。
薛无常把鸟笼子从檐下摘下来,交给来福,“你惹了咱家不高兴,最后却害这鸟儿遭殃,得了,这鸟赏给你,你养这鸟儿下半辈子罢!把樱荔给咱家叫来,记住,别让陛下发现了。”
樱荔进宫后,薛无常很少见她,这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