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栋泥黄色外观的木质结构土楼,楼前用碎石青砖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隔了山路,对面搭建着一个较大的木质露台,视野宽阔。
除此,看起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子星锁了车,一手提着两人短途的轻便行李,一手向前牵起我的手,朝着那栋土楼而去。
还来不及我多问,院子的阿黄狗便吠了起来,屋里头随后便走出一位花甲老婆婆,手里正握着一把笤帚。
她见着我们,便眯着笑起来,脸上沟壑的皱纹倏地挤得更深了些,用方言普通话打着招呼:“来了哟?进来坐,进来坐。”
屋子的一楼门厅好似与普通民宅无异,只是阴冷的天气里,更加晦暗了一些,摆着三四把不是一个型式的藤条座椅,因为入了冬,都置了老式花色的棉垫子,正中央摆着一个热烘的小炉子,正煨着一壶冒了白烟的热茶。
门厅的侧边有一条细廊,好似通往别的什么地方,另一个老婆子正在那忙活着。
“那边儿是厨房和吃饭的地儿哩。”迎着我们的老婆婆顺着我探究的目光,解释着。
“来,喝茶,暖暖身子。”
老婆婆拿来了两个搪瓷杯子,倒了两杯,分别递给我和子星。
“这是哪儿?你亲戚家?”我啜了一口,还是云里雾里的,难不成陪子星探亲戚来了?便凑近子星耳朵道。
子星正喝着,一听我“胡说”,险些把茶水都喷出来。
这儿太安静了,老婆婆肯定也听见了,不然她就不会笑话我了。
“姑娘,我们两个老婆子是附近村里的,是替老板打扫看顾这栋民宿的,现在没啥生意,原来屋里有个机灵的小姑娘也就下山了。入了春才上来呢。”
“嗯,民宿。”子星又抿了一口茶,颔了下头,附和道。
“那我带你们上去吧。”
老婆婆热情,本就伛偻的腰弯着便要去替我们提行李。
子星快一步上前:“我来就行。”
老婆婆淳朴,憨实地念叨着:“你们这两天呐,把这儿当家就好,也没啥人,就我们俩老婆子在这守着哩。”
“嗯。”
老婆婆带着我们上了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二楼中庭是一个装饰简约而不失古朴的客厅,一墙卷帘收起,矮窗外,可以看见楼下的院子,阿黄毫无顾忌地踱步在山道中央,暗棕色的露台,以及暗绿色的山谷和绵延不绝的林木。
中庭的一侧,老婆婆将钥匙插入锁孔,旋开,然后便让开,退向了我们身后。
“那你们先休息哦。山里吃饭早,你们5点就可以下来了哦。”
看了下时间,已经快4点半了。
等老婆婆离去,这才仔细端详看这间房。
房间内装潢也十分古朴,陈设基本上都是木质的,房顶是由一道道圆木梁构成,中间是一方透明的玻璃,可以仰望天空,下面是一张大床,一侧的浴室仿佛只挂了张绘彩的麻布帘子……
子星往里走,把行李搁在了靠窗边的木桩座椅上,一切泰然自若。
她一定是预先就知道的,并且,故意的。
某种不言自喻的相处模式仿佛自然而然地就被开启了。
她不言破,我也不戳破,而横在我们之间的那张暧昧的薄膜已经鼓胀到极致,吹弹可破。
第34章 【深吻】
此刻的山林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万物俱静,连一辆过路的车也没有,稍稍动一动脚,便是叩在木地板上低低的沉闷声。
空气里,一切悬浮的尘埃都沉淀于平面,好宁静,一颗原本浮躁不安的心在这种静谧的氛围下被逐渐抚慰,练尽铅华。
“小屁孩,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我走近窗边,同她一起瞭望远山,一群乌黑的群鸟扑翅掠过,黯淡渐晚的天色描绘着群山的山脊。
“每年这个时候会来住几天。”子星回眸,回答却出乎意料。
“为什么会每年?”
“我的父母常年在国外,不怎么回来。”子星淡然道。
“嗷……”怪不得,有些事实渐渐有些模糊地连贯起来。
还想再问些什么,在腹中回旋着合适的问题。
“可以吃饭咯!姑娘们——”老婆婆喑哑的声音从楼道口传上来。
“走吧。”子星熟稔地牵起我的手,一同向楼下走去。
这时节的山林,才刚过了5点,天已经擦黑,过道里的磨砂玻璃吊灯已经点亮,散着不太明亮的暖黄灯影。
要下楼梯的时候,子星走到前边,回身嘱咐了一句:“小心脚下。”
穿过一楼门厅侧边的细廊,是一处宽敞的小厅,摆放着一张长长的原木餐桌,几道山野小菜盛在青花瓷盘中已经摆放好了,两碗白米饭,勺筷搁在架托上。
红烧溪鱼、酸菜青豆、糯米山药、清炒蕨菜。
“这里不用点菜,有什么就吃什么。”子星解释道。
她又补充道:“老婆婆烧的很好吃。”
“嗯,我尝尝。”
两人面对面落座,子星不太说话,偶尔给我布菜。
这种感觉很奇妙,林野山间,粗茶淡饭,恬适安逸,明明才来到这里,却觉得已经过惯了这样的生活,一切过往如云烟飘散在身后,不值一提。
当这种感觉漫上来时,分外欢喜,尤其是对面坐着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