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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替皇帝批折子,末了将整理过的重要折子递给皇帝看。太子在裁决上从未出过错,皇帝翻阅一遍后便让太子把折子搬回去。
“大皇子的信到了,太子你也看看。”
拿出信之前,太子按着前胸,闭眼吸了几口气才做好心理建设。越往后看,信纸被他攥得越紧,几乎要扯烂。
“怎么样,朕早说过。大皇子全心为你考量。”
大皇子的信大致分为三个部分。一,皇宫又遭贼了,被几个侍卫抓住后痛打一顿,贵妃把人塞去倌馆了。二,老五前段时间有点歪心思,被他痛骂了一顿,目前已经改邪归正,加入分配个爵位后混吃等死的行列。如果封府的话,男爵也行。三,酱肘子很好吃。
前两部分寥寥几笔,酱肘子占了半封信的篇幅,将新入宫的厨子夸得仿若天神。看见第二部分时,太子重重眨了次眼,还没等他的雀跃升至颜面,信纸上“改邪归正”四个字把他浇个心凉。后面的酱肘子更是难以入眼,太子想从剩下半张纸里找点有关老五的蛛丝马迹,自然是一个字都没提,也没有密信的藏字。
大皇子真心诚意在夸酱肘子。
“你处理政务,朕放心。”
皇帝也像是看不见太子的崩溃,还在品阳平特产的瓜子。
“儿臣去跟县令治水,先行告退。”
皇帝倒不继续烦他,趁太子还能听见,提声道:“现在县令在忙着审案,你能学到什么治水。跟着学断案也可以,不要滥用职权。”
太子难得没理他。
此次下阳平,皇帝只带了杏妃,且几日没去找她。杏妃烦闷的很,不是因为皇帝,是脸上起了几粒水疱,忙着吃斋念佛供菩萨。
昨夜言鹏山始终未现身,薛凌海隐隐见着日影才回去。言鹏山打道回府,途经敞着门的县令家。顺手抓了个喝高了的毛贼,面无表情将人塞进刚翻修过的监牢。
皇帝住下后便连日微服装模作样乱晃,还整日贴着人皮面具。行宫带来的人太多,温公公作主,让薛凌海歇几天。
薛凌海得了空闲,谢过温公公后,歇了一日。他想回家探访,但不知该去何处。
阳平变了太多,不是他记忆中的破败地方。纵使当真找到当年的家,他又能做什么。
抓着毛贼当晚,言鹏山见着了去江湖闯荡的姜虹。侠客去江湖闯荡些时日,明显比离宫时多了几分豪气,也多了自信。
她没跟言鹏山打太极,直截道:“言二,你是不是昨晚上抓了个醉酒汉?”
“都传到女侠耳里了?”
他故作惊讶,姜虹给他一肘,没绷住笑:“你把我朋友抓进去了。人就是去拜访县令,没见着人。”
“……然后把县令家的酒给喝了?”
姜虹摸摸鼻子,“我们江湖人士偶尔会做些无伤大雅的小……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痛饮县令家的酒,等有机会问问他好不好喝。”
“咳咳。”
“无事无事。监牢换了地址,你能帮我弄到地图吗?”
言鹏山又盯着她瞧了两眼,叹道:“小幺,比起托我给你找地图,其实可以托我直接把他领出来。”
姜虹确实对此分毫不懂,言鹏山挑了几项自己认为有益于行走江湖的王法。末了道:“现今太子推行新律,在提升商人地位。这些律法也不知能存续多久,你记得盯着榜文。”
“一定一定。”
“还有一事,言二想托付给你。”
原本尚有些敷衍的姜虹听他忽而郑重的语气,以为是翻天覆地的难事,忙应道:“兄长请说,事无大小,姜虹定替兄长解忧。”
言鹏山取下香囊,拿出其中的檀香木片,递送至姜虹手中。
是一人的画像。
“此人姓薛,具体名姓不知。请侠客替我查查他的身世,”言鹏山沉声道,“也查查阳平旧事。”
姜虹见他小心的动作,也不敢翻来覆去查看她最有兴致的木片。捏在指尖,问道:“兄长自己画的?临摹得太仙了。薛某是你心上人?”
言鹏山哪料她猜得如此准,张口啊了声,说不出完整词汇。尔后恼羞成怒,从姜虹指尖夺回木片,小心放进香囊里,又塞回姜虹手中。
“他样貌如此,我未施着墨,”他难得在小幺面前局促,左右转着视线,尔后郑重道,“……他确是言二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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