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止不住地发抖,声音也跟着抖。
等到梁衍到了跟前,少女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梁王殿下。”
“妹妹,”少年连忙停下来,垂着眼不敢迎着梁衍阴沉的目光,与少女跪在一起,兄妹俩紧紧挨着,身子微微颤抖,少年握住她的手,用瘦弱的身躯尽量挡着。
梁衍却自打进来,一眼没瞧他们,黑幽的目光落在他们之前,临窗边上的美妇人。年轻貌美的妇人不像这对兄妹般如临大敌,却也不爱搭理人,忽然执菜的玉手被人握住,她抬眼,梁衍已挨到了桌边,微俯身,高大的身影袭在她面上,投来一双脉脉温柔的乌眼,含笑道,“夫人,随我回家。”
“天色不晚,我还要留一会,要回去,你先回去。”美妇人这才开口道。
一旁的兄妹俩无意听到此话,心肝猛颤,尤其听到梁王说,“夫人,我错了。”恨不得没长这耳朵。
正又听美妇人问,“哪儿错了?”
“夫人好歹给为夫留点面子。”梁王语气里竟有一丝委屈。
兄妹俩瑟瑟发抖。
美妇人抿唇,眼里闪过笑意,与梁王附耳低语,说了句什么,梁王就朝她递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美妇人将纤纤玉手往他掌心一放,紧接着,梁王手心一合,连手带人一起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梁王携王妃离去后,兄妹俩还低着头伏地,身形伶仃,有几分可怜,随从早得了王妃的话,赏了一些银子,兄妹俩捧着银子纳在袖底,恍惚踏在梦里,半喜半忧回去了。
……
晚上,前往宫中的接风宴时,梁王眉梢愉悦,一脸的餍足,魏诏因在病中无法出席,梁王丝毫不减兴致。
宴散后,众臣退散,梁王叫冬青扶着他走,一路走过长长的走廊,宫灯被风拂得摇荡,冬青见引路的太监越走越偏,斥他停下。
这时前方起了骚动,拦住人才知道太后所居的秋风殿闯进来几个刺客,虽然禁军及时缉拿,太后身子没出差错,却受了惊吓。
许是夜风吹的缘故,梁王脸色慢慢冷下来。
宫人大胆问道:“王爷?”
“那就去一趟。”梁王露出一笑。
殿中,太后见梁王来了,含怯带红瞥他一眼,红唇颤颤的,“王爷。”
不知何时,宫人已悄然退下。
梁衍看着惊慌的美人扑到自己怀里,也不避开,目光幽冷,“夜深了,太后。”
说罢,他猛然擒住她的脸,指尖微微摩挲柔嫩的肌肤。
太后芙蓉面,双颊滴血,眼睫微微垂落,目光犹如小鹿的湿润含怯,“王爷。”
“太后这张面皮,臣要借来一用。”
忽然听到梁王这话,太后懵懂睁开眼,满是疑惑,却正撞进梁王一双幽深恶意的眼中。
冬青守在殿门外,跟太后的贴身王太监有一搭没一搭唠嗑。
倏地,殿中传来啪啪啪剧烈急促的声响,随即骤然传出一声要挠破人皮的尖叫。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梁王率先走出来,脸色寡淡,目中拢着寒星,檐上的宫灯焕出的昏细亮光,照在他两颗乌漆漆的眼珠子里,直射出两道冷芒,正与迎面过来的王太监撞上,王太监一惊,尚未来得及顿足,便是一声哎呦,被梁衍一脚踹到地上,丝毫毫不留情面。
随即,冬青让禁军把王太监按住。
王太监凄厉叫:“王爷,奴才冤枉。”
梁衍挑眉看他。
王太监竟被这一眼吓得憋回了哭声,颤巍巍趴在地上,一个字也不敢在为自己,为太后辩驳。
随之跟来的宫人瞬间跪了一地。
伴随殿中女人尖细呜咽的哭声,幽幽绕绕,众人耳膜发颤,头皮发麻。
梁衍慢声道:“太后受了惊吓,你们好生安抚着。若要是再有今日之事发生,”到了这时,他才吝啬地给惊慌不安的奴才们一点笑容,慢悠悠的调子,唇角挑出一抹冷冷的笑。
“王公公就是你们的下场。”
梁衍倏地冷下面孔。M 两个点x Yuzhai Wu点X Yz
禁军手起刀落,王公公一声没喊,人头就落了地,血洒当场。
跟阿鼻地狱最凶恶的鬼神没什么两样,甚至有胆小的宫女当场吓失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骚味。
战战兢兢恭送走摄政王,宫人怔愣许久,意识到太后还在殿内,慌张张跑进去。
谁能知道,白日里高贵优雅的太后此时跌坐在地砖冷面上,捂着脸抽噎,见奴才们都进来,紧紧捂住脸,尖叫道,“谁让你们进来的!狗奴才滚出去!”
贴身宫女连忙让其他人退下,又打来一盆水,仔细给太后擦拭,不小心碰到太后脸上的淤青,太后登时瞪眼竖眉,一巴掌扇过去,宫女却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太后下意识抽手,却被捏得紧紧的,恼羞成怒道:“贱奴才,反了天了。”
“谁又不是奴才呢。”
她意有所指,太后刹那变了脸色,十指紧紧绞着,想起刚才殿中的一幕幕,她浑身怒惧得剧烈发抖。
……臣的妻子,休说太后,谁敢对她不敬,就是与臣不过去,与咱们宋朝过不去,难不成太后,想当宋朝的罪人?
那尊贵雄武的男人站在大殿之上,居高临下,眼神淡漠地说着这话,几乎不曾看她一眼,仿佛她是她脚边的烂篓,可提及自己的妻子时,眼神里又藏不住感情。
一股难以言喻的妒恨牢牢霸占着她。
宫女微笑,“结果如何,你也见到了。现在,主子不计较你的背叛,可以帮你。”
太后冷冷道:“天底下会有这么好的事?梁王在,本宫仍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他能给本宫什么。”
“梁王在,梁王妃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您算什么,当个第二?”
宫女声音轻缓,并非用严厉森冷的口吻,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带着魔咒,一个字一个字往她脑壳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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