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云淮挑的卡座非常好,周遭的光犹如画师的手,尽情描绘路闻殊那张脸。
他的五官标准精致,透着柔和的美感,彰显古典清正;又因五官走势线条感强,脸部轮廓明显利落,多了冷隽与硬朗气息。因而他的长相是很清俊迷人,锋锐与文雅并存。
他身边的楚云淮却是高眉弓、高山根、高鼻梁,骨相和五官都很夺目,属于是浓颜系大帅哥。
两人一对比,路闻殊淡颜系的长相似乎被压一筹?事实并非如此。
尽管是一身学院风穿搭,面前摆着一杯养生的柠檬红茶,路闻殊坐姿如松,冷静克制,气场强大,长官气质特别突出。
他看身边的楚云淮把长岛冰茶喝得如水一般轻松自然,问他:“酒量这么好?”
柠檬红茶与长岛冰茶的名字和色调都很相似,但前者是养生茶,后者却有“失身酒”之名,酒精含量高达30度。
“放心,我从不喝醉。”
两人一问一答,若说楚云淮是凶猛帅气的雪豹,路闻殊就是轻松管教他的长官,前者喝酒喝到什么程度要向后者报备一下。
楚云淮酒量好,人又谨慎,从未真正醉过。
以往和友人们喝酒,大家喝嗨了,他却是似醉非醉的模样,瘫在一旁看戏,看他们醉酒后的各种姿态,美好的,丑陋的,一言难尽的……就如他们在感情里的模样。
酒后吐真言,大多数人吐的都是和感情相关的真言,有人因感情得到救赎,有人因感情身心交瘁,有人大骂感情就是害人玩意儿……
楚云淮一边听八卦,一边以此为鉴,认定酒和感情都是容易让人失控的东西,他只能尝试,不能沉迷。
“路哥,你不沾酒吗?”
“沾。”路闻殊告诉楚云淮,“我有朋友在国外,名下有酒庄,每月给我寄酒回来,从不重复,坚持两年了。”
高岭之花不缺人爱,冷情大猫不缺人宠,楚云淮边想边问:“你一个人喝?酒量很好吧?会喝醉吗?”
路闻殊:“偶尔会有朋友陪我喝,酒量过得去,没试过彻底喝醉。”
楚云淮趁机说:“你下次喊我陪你喝,我能把你那些酒调出更有趣的味道。”
这只花孔雀真会显摆,路闻殊笑说:“你可能要排队。”
骄傲得意的花孔雀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路闻殊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眼里流转着酒吧里奇妙的光。
楚云淮直接表示:“我不要排队。我会主动邀请你来我家做客,陪我喝酒。”
他说的是“不要”,而非“不想”,态度明确坚决,细究起来还带了点儿撒娇意味。
路闻殊:“你不怕被拒绝,但讨厌等待和作为备选?”
“嗯哼。”楚云淮喝了一口酒润喉,舔了舔唇皮,“在任何感情里,我都不会拿着爱的号码牌等待,傻不拉几的,我要主动争取,被拒绝也好过等待。”
“看出来了。”路闻殊点点头,“很聪明的做法。”
楚云淮顺口说:“但我看你不像会主动争取的样子,有点被动。”
路闻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情态度。”
楚云淮继续问:“所以你对酒和感情都是稍微沾一点就好咯?因为害怕受伤和失控吗?”
花孔雀真的不学乖,自己怕什么,以为别人也怕什么,总是聊起自取其辱的话题。路闻殊瞧着他,薄情的嘴轻巧地吐出三个字:“那是你。”
又扎他的心了,不过楚云淮被扎习惯了,索性抱怨他:“你有点毒舌啊路哥。”
“抱歉啊。”路闻殊不太诚恳地表达了歉意,“建议你自己避开敏感话题,你不提,我不会聊。”
行吧,怪他自取其辱呗?楚云淮改变话题:“不说那些违法犯罪的东西,就没有别的让你上瘾的东西?,”
路闻殊:“对于别人而言,也许陈年佳酿越喝越香,我却认为一瓶好酒,第一口最特别,喝太多就没意思了。”
“哦,我懂了。”楚云淮恍然大悟,“那感情呢?你也只想感受一时激情?”
路闻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我多少次性冷淡了,还跟我聊什么激情?”
“哈哈哈……你还会自黑啊,对自己也毒舌啊。”楚云淮越发觉得他有趣且对他脾气了,“因为性冷淡自始至终就是平平淡淡,反而走得长远吗?”
“也许吧。”
楚云淮盯着他:“不对,太激情太平淡都吸引不了你,你讲究的是一个‘有趣’。”
路闻殊:“你很会观察。”
楚云淮得意:“当然啦,我可是研究过你的资料……呃……”他及时咬住自己舌头。
喝酒还是误事啊!
“哦。”路闻殊平静地表示,“得出什么结论?”
楚云淮索性直接承认:“那天你拒绝我之后,我找人查了一份你的资料,我不能瞎等缘分让我们再次偶遇吧?然后呢,对你有了一定的了解,我才能更好地和你相处啊。”
', ' ')('“至于得出什么结论,我觉得就是不要想套路你强迫你,必须要用真情打动你,让你心甘情愿才行。”
这只花孔雀为了一句“心甘情愿”,既能真诚直白,又能委婉迂回,不怕被拒绝,也会耍手段,路闻殊并不觉得有被冒犯,反而夸他:“很聪明的做法。”
楚云淮看他没生气,又说:“我想了解你读懂你,我会观察你,主动问你,等你愿意说,我又不着急。”
从相识到现在,他分明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他知道时机不对,感情也没到位,就会避开敏感话题,十分耐心缓慢地入侵他的生活。
路闻殊察觉到了,不仅不反感,甚至是默许了。
因为他们本质上是同类,只是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太一样,才会相互吸引,理解彼此。
因为楚云淮让他感到轻松愉快。
路闻殊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我带你去吧,顺便抽根烟。”
楚云淮刚要起身,被路闻殊居高临下地问:“为什么想抽烟?”
他那个眼神和语气太有长官感觉了。楚云淮半真半假地回答:“因为跟路长官坦白从宽很紧张啊。”
“既然你都喊我路长官了,”路闻殊挑眉,“我命令你,今晚不准抽烟,也不能喝多了。”
楚云淮觉得自己真像主动套上绳索,且把它交到路闻殊手上了。
他是在犯蠢,但又不抗拒。
“遵命,长官。”楚云淮对他做了一个标准军礼,“那我还要带你去洗手间吗?”
“老实待着。”
目送路长官融入人群,楚云淮偷笑出声。
路闻殊太适合“长官”角色了,言行和气场太有那味儿了。
傻子才觉得他像被他拐来酒吧的纯良无害正经人,楚云淮看他分明是不动声色的高端猎手。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一只胳膊突然伸过来揽住楚云淮的肩膀,“亲爱的,你有别的男人了?”
“操。”没有别的字词足以表达楚云淮的心情。
“请不要随便对我说这个字,我会当真的。”
来人长相精致,身段妖娆,将一条红黑长裙穿得妩媚性感,但嗓音是被人夸的男神音,性别为男,名叫迟映风。
“你丫的要不是先出声再搂我,你的手都可以捐出去了,别贴着我。”
楚云淮推开他,往旁边躲,浑身不适一般地抖了抖衣服,但沾上的香水味不可能被这样驱散了。
迟映风冷冷地看着他,讥讽地问:“你的路长官这样搂你,你会这样嫌弃?”
不会,甚至可能反身拥抱他……因为他很清爽干净,身上很香。楚云淮想归想,不可能这样对他说,只能解释:“不是嫌弃你,是你的香水有毒,每次沾上,别人看我就怪怪的,有嘴也说不清。”
迟映风冷笑:“我的重点是这个?”
楚云淮:“哦,他不是我的路长官,玩笑话你还当真了?我新认识的朋友,有两个多月了,聊得很投缘……”
迟映风质问他:“我出国一趟,你又有新欢了?”
楚云淮:“不要说得那么暧昧,缘分来了,挡不住啊……”
他跟他说起这些天和路闻殊的相处,那神色叫一个眉飞色舞。
迟映风听得心情不爽。
楚云淮和路闻殊初识在双方父母墓碑前,挺戏剧化。他和迟映风初识在这间酒吧里,也挺戏剧化。
3年前,同样穿了一条红黑长裙的迟映风,一头长发披在后背上,坐在吧台边上,被不少人当成是女人前来搭讪。
楚云淮也是其中一个,将一杯长岛冰茶推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邀请:“我想请你喝杯酒,美……人?”
原以为是美女,他看到了他的喉结,愣了一下,改口为“美人”。但他看他的眼神并未因为性别有所改变,依旧充满欣赏与惊艳。
楚云淮眼里的美人不分性别。
迟映风:“谢谢。”
迟映风把那杯酒灌进楚云淮嘴里了。
楚云淮后来跟人聊到和迟映风的初识,都说当时被美丽背影和长发糊住了双眼,马失前蹄。
如今他也说是对路闻殊见色起意,说他是大美人。
美人和大美人,只是多了一个字而已。
同样戏剧化的初识,只是时间分早晚而已。
但在楚云淮眼里,已是天差地别了。
迟映风越听越烦躁,脸色都变得阴沉起来了。
楚云淮没有察觉,或者说,故意忽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