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根本就不曾求情过,在听到这旨意后,她微微一怔,便明白,这只怕是云深帮她活动的。
外人不知其情,反而将她称赞了一番。
行刑那天,云夕根本没有出门,而是呆在家里。倒是银丹出去看了一回,回来后告诉她,那两人游街时,被砸得浑身臭熏熏的,可见老百姓对他们两人是厌恶到了极点。
在一个时辰以后,给杜一鸣送了断头饭的玉蓉回来了。她的眼睛红肿起来,显然是大大地哭过一场。
云夕安慰了她一番,索性给她喝了安神的汤,她哭完后,又喝汤,很快就困了,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云夕目光不自觉落在门外。在杜一鸣彻底死了后,她谈不上悲伤,也说不上快意,反而涌现起了淡淡的惆怅。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或许是这几天忙碌的缘故,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感觉到了难得的疲倦。
人死如灯灭,生前再多的恩怨情仇,死后也无法带到地下。
她对银丹道:“将他的尸体随意安葬了。”
她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不过这也是她对杜一鸣最后的一点善意,想让她给她烧纸钱,那是不可能的。
她补充了一句,“安葬在哪里,你们用不着告诉我。”
银丹点点头,多少可以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她补充了一句,“那我们府里要守孝吗?”
云夕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不悦——杜一鸣都死了,她想断绝关系,只怕就要被说绝情了。她叹了口气,说道:“选一些比较素净的衣服出来好了。”
云深都已经帮她铺好了前面的一步,她总不能前功尽弃。不就是做样子吗?她最擅长了!
……
云深作为女婿,也得给杜一鸣守三个月的孝。当然夫妻两人都只是在外面做做样子而已,关上门,该干嘛就干嘛。
云夕觉得,守孝唯一的好处就是生活清静多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现在在孝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给她下帖子去赴宴。对于云深的好处则是接下来三个月不必应酬了。
他有十分合理的理由拒绝。
等到他休沐的时候,云深按照先前说就好的,带着云夕来了那九龙坡。
九龙坡至少高二百米,掉下去绝对的尸骨无存。
云深等人直接走另一条路到了崖底,崖底的景致十分寻常,就是一片大草地,杂草横生。
云夕一眼望去,真没看到什么白骨。不过也有可能已经被土地给掩盖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没来之前,我原本还有个念想,觉得底下说不定有一大片湖,然后我娘直接掉水里,没有死。”她娘可是会游泳的。
事实上,她果真想多了,不是每个悬崖下面都是湖。
云深握住她的手,带给她淡淡的安慰。
云夕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其实我不算很难过,毕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真正要难受的,只怕是即将到来的于老夫人吧。于老夫人先前还抱着一丝女儿还存活的念头,如今却是彻底断绝了。
云深吩咐,“将这一片掘地三尺。”挖也得挖出来!反正他最不缺的便是人。
云夕道:“这附近的也过去找找。”
他们两人下令,底下人自然是乖乖遵守。
云夕总不能在这边同看他们挖一天的土。
两人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后便回去了。
第二天,墨烟同云夕汇报说找到了一具的白骨,从骨架来判断,死者当为二十多岁的女子。于青然死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
云夕怔了怔,神情怅然,“将她好好安葬吧。”
等于青然的尸体埋下后,云夕还去给她上了一炷香,在心中同她说了许多的话。杜一鸣已经遭到报应了,所以她也不必牵挂。她还告诉她,她已经帮于青然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又说了好些关于于老夫人的消息。不过云夕觉得,于青然死前最惦记的估计还是她的亲生女儿杜云夕。
原身芳魂已逝,云夕也只能同她保证会好好活下去。
她还在于青然的周围撒了一圈于青然最喜欢的兰花,只希望来年她能够被漫山遍野的兰花给包围。
在拜祭过于青然后,云夕返回府里,却发现内侍官李仁手捧着圣旨,微微一笑,“郡主可算是让在下等了好一阵,不过能因此吃了云府的点心,倒也不枉费我特地讨了这宣旨的工作。”
他身后的一内侍提醒,“大人,可不能称呼郡主了。”
李仁微微一笑,“是的,现在该称呼公主了。”
“咦?”云夕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仁却打开圣旨——云夕下意识地接旨。
楚息元这次直接将云夕册封为公主——这回还真没有人有意见,因为牛痘可谓是功在千秋社稷。
圣旨上用花团锦绣的言语将云夕大大地夸奖了一番,不过云夕脸皮厚,但是没被夸得脸红。
她脑海中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她可算是升官了。云深也要升职为驸马了。嗯,他一直觉得驸马比郡马要好听。她心中明白,这公主的册封,不仅仅是因为牛痘,还因为先前改造枪支的功劳。
李仁笑容温和,“陛下两天以后还会将相关的赏赐送来。”比如田地一类的……还有府邸的扩建。公主府的规制同郡主府可不一样。
云夕笑了笑,能被册封为公主,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她站起身子,接过圣旨,一股突如其来的晕眩猛地袭击了过来,云夕感觉整个人像是在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身子直接倒了下来,旁边的霜降下意识地接住了她,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的惊惧。
☆、第一章 双喜临门,前后脚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