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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爽快答应。

阿随的药就摊在餐桌上,有消炎药,还有本来治焦虑的,担心药物冲突,她先吃消炎药,过半小时再吃舍曲林和帕罗西汀。

“你今天不走吗?”阿随掰着药板,啪嗒一下,药丸从锡纸冲破而出。

“无聊?”罗文作看穿她的心思,洗了把手,拿出一个水杯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想起什么,“这儿有电热水壶,别直接喝水龙头里的热水。”

阿随停住,看他:“我这么多天都是直接从水龙头接水喝……”

“冷水没事。”罗文作说,“热的不行,不太干净。”

俩人仿似都没有事儿要做,才中午时分,罗文作见她实在闷得慌,便打算带她出门放风转一转。

穿衣服就是一件技术活。

罗文作拿着保暖毛衣围着她转了两圈,拿来剪刀和针线,顺着毛衣的肩臂中线往下挑剪,刀子一直开到胳膊肘的位置,然后拿捏起来,在阿随身上比对比对,“穿上吧。”他说。

阿随瞥了一眼床上的黑色内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在罗文作的帮助下,下摆和领子都顺利地套过头,没受伤的左手亦顺利地穿过完好的袖子。

“右手收进去一点。”罗文作注意着不去触碰她的右臂。

阿随嗯了一声,抱好胳膊肘,罗文作将下摆往下拉到胯部,毛衣内是绒毛的,穿上后浑身都暖和起来,右臂却因为布料有了很大的缺口,变得冷飕飕。

“手伸出来。”

“哦。”她依言照做,又觉得自己像是一两岁不会穿衣的小孩,还要大人帮手,偏偏她表现的也乖得很,想要奖励,“我乖不乖?”

罗文作顿住,看她:“……蠢小孩。”

他耐心不多,将那只没有归属感垮在一边的吊儿郎当的袖子提起来,握着她的小手,袖子套到她右手胳膊肘,又回头拿起针线,将剪开的布料合拢,针线潦草地缝了三处,手臂一处,肩膀两处,勉强固定着不下滑,毛衣这一趴才算完。

又捡起床尾的防寒服冲锋衣,一件不起眼的黑色蕾丝内衣从边上滑了出来,掉在床上。

罗文作停住,然后巧妙地别开视线,当没看到,回过头,对上阿随得逞的笑容。

“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算了,不穿也没人看到。”

“我以为你看得到,我就这么大剌剌地让你看。”阿随无辜地托了托胸部,“没有感觉吗?”

罗文作顺着她手部动作,胸部上下颠了两下。

“我没想到。”这是实话。

看是看到了,但阿随在家里不穿这玩意儿,他都习惯了没有这东西的存在,按他自己的穿衣顺序,这一步根本是没有。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阿随有点好奇,自己弯腰套着袜子,故作镇定地问他,又补充,“我是说在性这方面上。”

“非要把你搞得下不来床才是喜欢你?”

“也不是……”阿随套好白袜,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但你也没喜欢我其他吧,除了身体,我也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所以这让你没安全感?”罗文作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轻轻点一点头,看着罗文作穿衣的背影,意识到他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自己点头,才出声:“有点。”

“你还小。”

“嗯?”没听懂。

罗文作却没再往下说。

老男人就是想得多。阿随后仰着,倒在床上,床很软,她被颠了两下。

好歹是把衣服穿完整了,出门的时候天色又更暗了几分。

罗文作驱车,准备去主城区吃饭,途经北极大教堂,里外转了一圈,罗文作揣着兜,仰头看着梁上的管风琴,回过头,阿随点了一根白蜡烛,正在祈福。

离开教堂再上车,过跨海大桥的路上,阿随却忽然有些恹恹地,脑袋侧在一边,看窗外百家灯火。

防寒服口袋,手机响了几声。

阿随保持着慵懒的坐姿没变,左手掏出手机,摁亮屏幕定睛看了一眼。

汤阿如。

她法律上的亲姐,亦是最近与沈辞中订婚的那位。

汤阿如:[未接电话]

汤阿如:回电,小妹。

汤阿如:有要事商量。

阿随垂着眼睑,想了想,还是决定拨回去。

“我打个电话。”打之前,她征求着罗文作的同意。

罗文作没说话,把车载音乐关了,意思是同意了。

车内顿时变得安静,只剩下车与风相触的呼呼声。

阿随坐正了身体,回拨语音通话。

几乎是瞬间,那边便接通了。

“阿随?”却是男人的声音。

是沈辞中。

晦气。阿随下意识想挂掉电话,看着屏幕,指腹就要摁在红色上。

“别挂!”沈辞中分贝突然提高,“你一直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我才想到拿你阿姐的手机联系你。”

整辆车的空间都能听到。

阿随顿了一下,面色有些尴尬,偷偷瞟了眼罗文作,没什么反应。

不好挂了。

“沈先生,有事儿吗?”她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风景。

沈辞中笑了一声:“阿随,这么叫我生分了。”

“要说话就好好说,你再这样我就要挂电话了。”

“别。”沈辞中顿了一下,“之前是我冲昏了头脑,我跟你道歉,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也不必再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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