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管身后的温荀多么惊讶,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了。
这几日后,温荀都待在这个房间里,外面一直有人守着。
每到了晌午,别镜花都会亲自下厨做一些饭菜带来。有时候和他一起吃,有时候则是喂他吃,一待往往就是整整一天。
这天,别镜花似有急事,走得比平日要早。
温荀坐在那儿无聊地看着那些侍女进来收拾,又看着她们陆陆续续地转身出去。他在无意间注意到,走在最后的侍女停了一下,随手将什么东西塞到了门前的花盆里。
在房门被关上之后,温荀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外面的动静才慢慢站起来,走向挨近门口的花盆。他轻轻伸手一摸,在里面摸出来一张折好的纸条。
没等他展开来看,房门猝不及防开了,别镜花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所幸温荀反应得快,迅速将纸条藏在了袖中,不露声色地看向去而复返的那人,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别镜花走到他面前,略微不快地反问,“荀儿便这般不愿看见我吗?”
“不是。”温荀道:“只不过以为你会去忙很久。”
为了能让别镜花放松警惕,温荀这几日尽量顺着他说话,唯有同床共枕这点只字不提。
“原来荀儿这是舍不得我。”别镜花旋即又添了笑意,他这人的心情阴晴不定,比灯宵冷惜别更难琢磨。
从那晚互相点名来历后,余下这几天别镜花都不曾再提。为了不触其逆鳞,温荀自然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不是没想过离开流离谷的方法,但就目前来看,他离开的机会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见温荀时不时地望向窗外,别镜花道:“荀儿想出去走走吗?”
温荀点头道:“想。”
别镜花看着他,故意道:“可如果荀儿跑了怎么办?”
温荀这下没说话了,他就知道,这个人不会这般好心。
“好了,不跟荀儿开玩笑了。”别镜花去牵他的手,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完全不同于往日痞里痞气的他,“今天外面的风大,等改日天气晴朗的时候,我再带荀儿到谷内转转。”
温荀适才点点头,说了句好。
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别镜花终于抽身离开。等他前脚一走,后脚关门的同时,温荀便悄悄地摸出了那张纸条。
纸上的字迹很是秀丽,像是出自女子之手。上面仅仅写了句话,意思是晚上会有人来接应他,让他记得做好准备。
这封信是谁写的,温荀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今晚会有人来接他。至于这个人会是谁,也只要见面后才清楚。
终于等到了入夜,温荀坐在床边几欲合眼,却听得一阵轻轻地敲窗之声。他猛然惊醒,知道这是那个人来了。
温荀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
只听窗外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周围的护卫已经解决完了,你跟我走吧。”
这个声音被刻意压低过,既熟悉又陌生,可温荀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在那人的帮助下,他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爬了出去。所幸窗户较低,并不会硌到他的腹部。
对方穿着一身夜行衣,把整张脸蒙了起来,背对着他说:“跟着我走,不要走错了。”
温荀小声地应了句好,走了两步开口问道:“你是掌门派来的吗?他知道我被带来流离谷了吗?为什么他不来找我?”
他问这些不过是在试探,因为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而后面两个问题也是他的心里话,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不相信师仙游找不到流离谷。
除非……除非就像别镜花说得那样,但他始终不相信师仙游会是那样的人。
蒙面人顿了顿,回道:“是他,是他让我来找你的。我知道一条小路,不出半个时辰就能离开流离谷。”
温荀追问道:“为什么不是他自己来?”
蒙面人道:“因为他来不了。”
夜里很黑,不远处亮着微弱的灯光,隐约可以看清路面。
这时,一支巡逻的队伍从前面经过。
蒙面人反应灵敏,立马转身拉住温荀,矮身躲在旁边的灌木丛里。
这附近是流离谷的枫林,柔软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听不见半点儿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