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况道:“不用这么麻烦,剑使可以与我们同行。”
寒食没有说话,把画好的符文交到了温荀的手上,随后转身沉默地从他们面前离开。
“小温荀不担心被他知道吗?”琴况这句话问得别有深意,这个代指也相当明显。
“我为什么要担心。”温荀的反问很无力,说话的时候也极力地避开对方的目光。“天音阁主不是说出去走一会儿吗?”
“嗯。”一声淡淡地回应,琴况看着与自己保持着距离的温荀,略微失望道:“小温荀和我越来越生疏了。”
温荀不可置否,他不知道原主和他们每个人的相处模式,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都与师仙游在一起,难免会和其他人有所疏离。
外面的阳光很大,暖暖地洒在身上,过往商人的吆喝声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里。
二人并肩走着,温荀揣好那张符文,双眼直视前方。从玄玑别苑出来之后,他们一句话都还没说。
琴况道:“听说灯宵带你去了流香小筑?”
“嗯。”温荀酝酿了一会儿,问道:“天音阁主也觉得灯宵是个杀人凶手吗?”
“有句话叫做眼见为实耳听而虚。”琴况极为认真地回答,“我只相信我亲眼看见的东西。”
温荀从这句话中听到了答案,抿了抿唇,吐出两个字,“谢谢。”
“小温荀客气了。”琴况轻笑了一声,恢复神色道:“我知道你不相信灯少庄主是凶手,但现在证据确凿,温阮的死也是事实,想要查明真相并不容易。”
“我知道。”温荀垂眸道:“可如果不是我,灯宵也不会死。”
如果不是因为他,灯宵就不会选择所谓的‘代价’。与其说他想尽快地查清楚真相,不如说是他想找出真正的幕后者。
“小温荀不必自责,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选择,灯少庄主不过是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而已。”琴况试图伸手去触摸他的脸颊,又在他扭头时将手缩了回去。
前面是一座桥,横贯玄都南北,因而河流上游称为玄北,河流下游称为玄南。
桥边围了不少人,远远就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温荀的注意力很快被那些人吸引过去,也没注意琴况说了些什么,更没注意到他的举动。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温荀说完这话,率先走在了前头。
琴况紧跟在他的身后,时刻留意着周围的情况,生怕有人走得太急撞上他。
待两人走近后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河里捞起来两具尸体。
许是在水中泡得太久,两具尸体都已发白,脸部也开始溃烂,甚至散发着阵阵恶臭。最让人们惊讶的是,其中一人的穿着是玄玑弟子。
“又是玄玑门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最近不太平啊,一连死了这么多人。”
“可不是,消息传给玄玑门了吗?”
“这会儿正是玄都夺魁,估计他们不会这么快赶过来。”
温荀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来到了最前面的位置。他通过发冠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人是饮露峰的弟子,而另一人的身形也十分眼熟。
可是不知为何,这人的脸部被划了很多条伤痕,以至于看不清此人的长相。更仔细一想,这个人的死状和温阮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难道只是巧合?
“让一让,大家请让一让。”不到一会儿,几名沧浪峰的玄玑弟子赶来了这里。
他们先是看到了琴况,紧接着又看到了温荀,依礼喊道:“天音阁主,温荀师兄。”
温荀闻声点了下头,看着他们前去处理尸体。
“直接搬回葬丧阁吗?”眼看尸体快要被搬走,温荀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能不能再看看?”
几名弟子面面相觑,放下担架后纷纷退了一步,“死的应是饮露峰的弟子,温荀师兄认识吗?”
温荀皱了皱眉,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因尸体面目全非无法证实。“瞧着眼熟,可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已经认不出了。你们先抬回去吧,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师父。”
在尸体被抬走之后,人群也很快散开,原地只留下了温荀和琴况二人。
温荀松开捂住口鼻的手,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他的眉头依然紧皱,直到有一只手轻轻揉过他的眉心。
“天音阁主……”温荀吞吐地说出这四个字,怔怔地直视着琴况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