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很重,看得出林瘦骨对温阮这个徒弟确实相当看重。
一行人出了酒楼,直奔玄玑别苑而去。
这会儿还没到未时,下午的第二场夺魁尚未开始。他们刚迈出酒楼的大门,一个女人突然从人群中跑过来,又被众弟子拦住。
林瘦骨出声止道:“退下去。”
“温阮呢?你这个杀人凶手,把我的儿子藏到哪里去了!”来的是温夫人,冲到灯宵面前紧紧揪住他的衣领不放,“我不管你是凤麟山庄的少庄主,还是温荀的徒弟,你今天必须说个明白。”
温夫人还是和平时一样无理取闹,对此温荀早已见怪不怪。温家也属于玄玑门的剑修一脉,必然会出席三年一度的玄都夺魁,因此温夫人会出现玄都并不奇怪。
但让温荀想不明白的是,温夫人为何针对灯宵,还是说,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这么想着,温荀往林瘦骨看了一眼。他以为这个流岚峰主只不过是个喜欢耍小机灵的人,倒是忽略了他的救徒之心。
对于林瘦骨而言,温阮是他的徒弟。而对于温荀而言,灯宵是他的徒弟。
他不会容忍灯宵犯下大错,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没等温荀去阻止温夫人,反叫温夫人先注意到了他,“都是你,一定是你教唆你的徒弟。温荀,你想要温家的家主之位,便暗中使出这种手段,真是不要脸!温阮可是你的堂弟,你怎么下得去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对师徒身上。
每个人都喜欢凑热闹,更何况这热闹还发生在玄玑门。要知道,从传出怀孕开始,温荀就已经成了整个子夜玄都的‘名人’。
无论是什么事,人们往往更愿意站在弱者那一方。因为大家都是平凡人,在不明真相前通常只会对弱者感同身受。
温夫人的手扬到一半,忽然僵在半空一动不动。而在她的身后,师仙游厌恶地皱了皱眉,并让寒食松开她的手腕。
不料这件事会惊动到玄玑掌门,在场的所有弟子顿时跪成一片,包括林瘦骨在内。
除了师仙游外,随后赶来的是流离谷主别镜花、天音阁主琴况和衣家少主衣濯白。
“见过掌门。”林瘦骨擦了把汗,惊异道:“掌门怎会来此?”
师仙游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温荀面前,温声问道:“吓到了吗?”
温荀摇摇头,却见温夫人上前哭诉,“掌门你来得正好,温荀教唆他徒弟害了我家温阮,还死不认账,掌门一定要给温阮作主啊。”
谁知师仙游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用冷冰冰地语气问道:“有证据么?”
“掌门。”林瘦骨趁着这时开口,“温阮是流岚峰的弟子,有人可以证明他失踪那晚和灯宵见过面,而且刚才灯宵自己也承认了,我们正打算去他房间搜寻证据。”
“嗯。”师仙游无意与他多谈,将身旁的人护在身后,“你们既怀疑灯宵是凶手,又为何为难温荀?”
“这……”
“不必解释。”师仙游道:“不是要找证据么?一起去。”
有玄玑掌门出面,林瘦骨没敢继续刁难这对师徒,温夫人也擦着泪默默地退到了旁边。
街上的人们纷纷让出一条宽阔的路,在后面跟到玄玑别苑凑热闹,等待着这件事的转机。
隔着远远的距离,温荀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见了说玄的身影,正定定地望着他。
但他没有机会与之会面,只能沉默地收回目光。
到了玄玑别苑,所有弟子候在门外,把围观人群隔开。除了玄玑门的人,其余人等一概不许进入,连别派势力的修者也不例外。
别镜花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议论道:“凶手不会真的是灯少庄主吧?天音阁主,你觉得呢?”
“琴某和灯少庄主未有来往,不敢妄自断言。”琴况一向态度谦逊,哪怕知道此人是情敌也不失风度,“但我相信小温荀,一定不会姑息纵容。”
别镜花笑了笑,突然凑到他身旁小声道:“天音阁主似乎也对荀儿一往情深?连你也笃定荀儿怀的是你的孩子吗?如果我说不是,天音阁主会不会很失望?”
琴况微笑着道:“别谷主这个‘也’字用得很精妙,可是与不是,并不是别谷主说了算。”
衣濯白拧了拧眉,没打算参与他们的谈话。
另一边,几人来到灯宵所住的院子。
“不知掌门大驾光临,灯某有失远迎。”听到外面的动静,灯千古立即出来迎接。
他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想到这里是玄玑门的地盘,他并没有轻举妄动。
师仙游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一向开门见山,“流岚峰的弟子温阮无故失踪,在此前曾做过人证。流岚峰主怀疑凶手是灯少庄主,故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