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惜别道:“别冻着自己。”
他们在灯笼的微光下来到了雾暗林外,这个地方入夜后比白日更冷。温荀裹紧了斗篷,被冷惜别的咳嗽声吸引过去。
轮椅上的男子衣着单薄,一张脸在夜色中更显苍白,仿佛没有一丝血色。
“就是这里了。”冷惜别抬手飞去几根银针,接着一个洞口便暴露在二人眼前。
“这是……”此处地形复杂,温荀根本没想过会有这么个地方。他才在这附近捡到温阮的腰牌,难道说,那个凶手果真对温阮下手了吗?
“想知道这里通往何处吗?”冷惜别把灯笼递到他的手边,“我在外面等你。”
温荀接过灯笼,不作任何怀疑地迈向洞口。这个洞穴勉强可以容下两人通行,但冷惜别腿脚不便,没办法推着轮椅进去。
他提着灯笼一直往里走,没走一会儿,隐约看见前面有道光,可见这个洞穴并不深。
行至洞穴尽头,温荀发现出口已被巨大的石块堵住,无法再继续出去。
与这个洞穴相连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如此辛苦地将温阮带去雾暗林,原来是为了掩藏行踪吗?
温荀推了推挡住前路的石块,被外面的谈话声吸引住,听声音是一对主仆。
“回庄主,少庄主还未回来。”
“明日就该他上场了,他又去找他那个师父了?”
“庄主知道少庄主对那位温公子的心思,若不是如此,少庄主也不会答应参加玄都夺魁。”
“又是温荀……我只怕宵儿为他太过疯魔。”
“庄主且放心,少庄主定会一举夺魁。”
“话不可说得太早……”
谈话声渐渐远去,随之而来的是满腹惊讶。温荀万万没想到,这个洞穴竟连接着玄玑别苑。
一直到出了洞口,他都没回过神。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冷惜别没有送他回玄玑门,而是推着轮椅引他去往另一个方向。
等到了一个三岔路口,温荀适才缓缓回神。
冷惜别道:“可能你不愿意去相信,也可能你并不相信我。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与其让我告诉你,不如让你亲眼去看。”
这个时候,温荀终于明白了冷惜别说得那句话——凶手就在身边。
他好不容易抬唇问道:“你还要带我去哪儿?”
冷惜别弯了弯唇,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浅笑,“去见一个想见你的人。”
温荀随他重新踏入闹市,这次不是去秦楼楚馆,而是一家十分拥挤的赌坊。
他很难想象,灯宵居然会来这种地方。
冷惜别带他从赌坊后门进去,老板认识他,迅速给他们在二楼安排了雅间。门一关,把所有嘈杂声关在了外面。
然后,冷惜别过去打开窗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赌坊下的那条小巷。
于是温荀知道了,冷惜别来这里只是方便看清小巷的情形。
换句话说,一定会有人从那里经过。
没过多久,有两道人影从赌坊出来,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这条小巷。细看之下,其中一人的身影非常眼熟。
“霁独……”温荀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是他,他不是死了吗……”
和霁独同路的人是一名饮露峰弟子,“霁独师兄,你要离开玄都了吗?”
“温荀还留在玄玑门,我当然不会离开玄都。”霁独哼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我跟踪了他一路,他给师父的东西肯定有假。你把这个消息传给师父,师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可是霁独师兄,你不是说,有人想要杀你吗?”
“那人敢在我的饭菜下毒,一定藏身于暗中,不会明目张胆地现身。”霁独道:“只可惜了飞白师弟和破竹师弟,因为我白白失了性命。我现在还不能回玄玑门,想杀我的人一定和温荀脱不了干系,我必须先把温荀除掉。”
温荀听完霁独的话,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是凶手杀错了人,侥幸让他逃过此劫。
就在他等着霁独接下来的行为时,另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口。
是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