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荀实在找不出合理的解释,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原主的魅力一定很大很大。
这条小巷不长不短,两人堵在巷口,喧嚣声从他们身后一阵又一阵地漫过去。
巷口的灯笼照着少年的脸,仿佛浮了一层红晕,格外好看。
灯宵的打扮活脱脱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荀,等着他的回答。
“这……”温荀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动手,随便编出个理由,“这天太黑了,师父走得急,你又穿着斗篷,便一时没认出是你。”
灯宵听完这话,竟是当着他的面将斗篷脱了下来,然后披在温荀的身上。
灯宵十分乖巧,说话也相当暖心,“夜里很冷,师父父快穿好,小心着凉了。”
温荀笑了一下,问他:“你怎么会来玄都?”
灯宵目光躲闪,像是生怕温荀会怪他一样,“我去温家找过师父,温夫人说师父在家休养,不愿意见我。”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透着委屈,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师父父,你是真不想再见到我了吗?徒儿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徒儿知错了,徒儿一定改,可徒儿当时真的忍不住……”
他越说越急,就差直接扑在温荀的怀里。
便在这时,一声诧异打断了灯宵快要说完的话。
“兄长?”温阮自小巷外的街市经过,偶然看见他,“兄长不是回饮露峰了吗?怎么会在此处。”
温荀出到巷外,这才看见温阮的身旁站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
他们都穿着玄玑门的校服,一双双眼睛落在他身上,想来应是与温阮同一峰脉的弟子。
温荀道:“事情忙完了,准备趁夜回去。你呢?不是在温城吗?来的话白日怎得不同我一路。”
温阮道:“是凋昙师姐临时传信与我,我方才御剑赶来玄都。灯少庄主也在?”
他说着看了眼另旁的灯宵,被那双寒眸盯得连忙撤回视线。
灯宵根本没打算与温阮搭话,仰头去问温荀,“师父父,你今晚就要回温城么?”
温荀点点头,却见灯宵紧紧拽着他的袖角,一点儿都没松手的意思。
这个小徒弟……还挺粘人。
温阮遭到灯宵无视,有些尴尬地立在那里。
直到同行的女弟子催他,他才对温荀道:“夜深露重,兄长不如留宿一晚再走。我们正要回流岚峰,兄长和灯少庄主一起吗?”
温荀不想麻烦他,道了句多谢,与温阮作了别。
一行人相继离去,剩下零星几句对话自夜风中飘来。
“我听说温荀怀孕了,阮师弟,这事是真的吗?”问出这话的是温阮口中的凋昙师姐。
温阮抿了抿唇,替温荀辩解道:“我爹跟我说,这是温家数百年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兄长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事情的结果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他这么一通似是而非的解释,无异于向其他人表明,这件事千真万确。
听到这个回答,凋昙满意地笑了笑,道:“真要是这样,温荀应该就不会代表饮露峰参加玄都夺魁了。剩下他师兄那两个脓包,完全不是你的对手,阮师弟你尽管放心。”
温阮叹了口气,惋惜道:“只可惜了兄长,他若执意生下那个孩子,玄都夺魁便真与他无缘了。”
“你就是心肠软,总爱帮他说话。温荀以前是如何对你的,他可从没把你当作堂弟对待。”凋昙不以为意道:“男子怀孕百年难见,谁能保证他肚里的东西是不是个妖怪。”
“可是……”温阮动了动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们的这些话不仅被温荀听见了,也被在场的灯宵听进了耳朵里。
温荀倒不在意他们说什么,毕竟别人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他又管不了。若是强行解释,反倒容易被旁人误以为心虚,届时只会越描越黑。
他低头去看灯宵,却见少年紧握双拳,眸中闪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等温荀叫他时,那股冷意又旋即被脸上的笑容所替代。
温荀问这个小徒弟,“你一个人来玄都就是为了找我吗?”
灯宵的笑容清澈又纯粹,那明亮的眼眸寻不见半点儿杂质。
他一边回答一边不好意思地红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