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里长出面就以为这是一定要有大事的,不管怎么想,大家纷纷让开一条路。
里长走到骆凌嫣的新院门口,打量着骆凌嫣,心里暗暗惊奇,村子里多是军户,说句难听地位其实不必农户,都是刚好解决温饱,那些读书人的做派自然是没有的。
而骆凌嫣这一番话说出来,让里长也掩不住赞赏。
“哎呦,里长您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这小蹄子不敬长辈,现如今,连她奶奶都要顶撞,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可是一户好人家,我们一心为她好,她不念情就算了,现在可是来污蔑我们,这......哎呦不活了不活了,我真是冤枉啊!”
路氏见是里长,一番抢白,将自己说的是个冤枉,竟是做到地上哭天抹泪了起来。
“你起来!多大岁数的人了,有事说事,做这个样子干嘛,让人笑话!”路氏的为人,里长清楚,她那张嘴可以说是村子第一。
“二婶这是做什么?我这最委屈的人都没哭,你倒是哭了起来,二婶当初卖了我可是换来了二十两银子,
我如今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大家辛苦劳作半辈子也未必有这个钱,可是二婶将我卖与人家做妾可是一下子就有了比别人半辈子还多的钱,这样二婶还要喊委屈,那我又该上哪里哭去?”
骆凌嫣说着,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这一幕落在大家眼里跟觉得心酸,瞧瞧人家姑娘,受了多大的委屈啊,连哭都是背着人的。
这样一想,再看看坐在地上干打雷不下雨,扯着大嗓门生怕别人不知道的路氏,这高低立见。
“里长爷爷,是我疏忽,可是......可是我实在没办法请您去家里一坐,如今您也看到了,家里的米只有一把,今日熬了,就这有几粒米的一碗还是不舍得留给了小的,这还不算,就连......就连家里的碗都没有了。”
里长顺着骆凌嫣的手指方向看了看洪氏手里的米汤,又看到了浑身是土的骆子晋,还有旁边摔碎的两个碗,里长像是明白了什么。
“洪氏,你糊涂啊!你多大的年纪还要这孤儿寡母家来打秋风,我先前念着你终究是长辈,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脸皮?”村长也的确是气狠了,骆志军是给怎么样的人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也都多多少少承过他的情,就连里长家也是。
“里长,我......”
“之前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你家里的事情不好插手,可如今你做什么?这村子里,哪家没有承过志军的情?可如今志军不在,我这个当年收了恩情,今日就不会坐视不管!”
骆凌嫣听到里长这一番话也不禁拍手叫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瞧瞧这话说的,看看众人的反应,果真是好多人都红着脸皮低下了头。
还有的有些胆量,也明辨是非的,都替骆凌嫣几个抱起不平来。
“就是,路梅英你就是个二婶,你的手咋就伸你那么长管到你长嫂家里来了,别说是你,就是洪氏都不应该,两家都分出去过了,更何况洪氏还是跟着老二一家过,这老大家的事情就不好插手这么多了吧?”
“叫我说也是,再说人家爹也不一定是死了,再说了,人家娘还在呢,那用的找你们越过人家当娘的做主?”
“那还说啥?不越过去哪能来的了二十两银子?说没准过两天就想着这房子也是他们的了。”
最后说话的却是一个中年男子,骆凌嫣听到对方这话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眉浓额宽,身量极高又瘦的男人,男人见骆凌嫣望过来眯眼一笑,却是表达自己善意。
骆凌嫣心知,这人是个有头脑的。果不其然,里长听完这话死死的盯着洪氏,“你可是有这想法,难不成想要占了人家房子?”
洪氏看着里长的眼睛,嘴唇诺诺,却不敢说出来自己就是这样认为。
“里长!难道我婆婆,就不是程氏的婆婆?就这房子是我婆婆的又如何?她们不让我婆婆就是不孝!”洪氏不说话,可路氏却是个不消停的。
“二婶!你这话是怎么说?奶奶要住我们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可是二婶这般对我娘亲直呼姓氏是为何?二婶口口声声说着尊长孝敬,可也要知道,你直呼姓氏的可是二婶的嫂子!所谓长嫂如母,二婶就是这般遵守孝道的?”
骆凌嫣说这句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震惊,“就像我这长姐如母一样,如今爹爹不在,我自然要承担起一半的责任照顾弟弟妹妹和娘亲,虽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可是为了家里我......”
“小贱蹄子,我打死你!和你娘一样,小贱人,里长,这个小贱人设计我,我撕了你的皮!”路氏从来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若开始不明白现在再蠢也是懂了,明白这骆凌嫣一开始就算计好的,这是挖了坑等着自己跳呢!
这村里的人多是蛮横泼辣,却少有这样用心计的,自然大家也没觉得这是一个骆凌嫣设计好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