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僧人从山下路过,听闻山中鬼泣呜咽之声,于是用禅杖破了罗公远布下的法障。小鬼们四散逃离了积墨山,他还是原封不动的在山顶静坐着。
僧人拄着禅杖上了山,看见了白衣男子周身的阴寒之气和细碎寒冰,联想起这附近的寒潭,大约觉得无可施救,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往山下走去。
“大师。”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僧人微微一愣,停下了步子,不可思议的转过身去看冰雕一样的白衣男人,他身上的冰层开裂了,露出俊秀清隽的容颜,“听说佛可以渡人。”他眼中墨色浓的深炽,低声而缓慢的问,“那佛祖是否也能帮人收回自己的心。”
“苦海无边,觉者慈悲,”僧人拄着禅杖单手立于胸前,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施主回头是岸啊……”
“我回头了,一切就会好起来吗?”
僧人不语。
罗公远笑笑,独自离去。
僧人伫立在原地观他背影,又看了看他之前设下的这些法障,只是叹息。
……
罗公远像孤魂野鬼一样在山中待了半个月后,又回到了湖边的宅子。
这已经是个阴气极重的地方,因为前后横死了两个人,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显然不大太平。
但好在只有管家和账房受到了些惊吓,剩下的仆从们依旧很好的照看着她的肉身。
他仍旧会在夜里反反复复看那封信,看她写到罗公远时咬牙切齿的笔锋,和她辗转难眠到终于解脱的欣喜,连同她对梵修那一点微弱的隐晦不舍。
如果当初没有做这些事,她是否会愿意留下来陪伴他?像在那个山洞里一样。
每次闪过这样的念头,他嘴角都会浮起一个似悲似嘲的笑意。
他终于还是后悔了。
罗公远的痛苦来的其实并不强烈,却像是慢性毒|药一样寸寸侵蚀心智,每过一日,痛增一分,从未消减,“如果我回头了,你会愿意出现吗?”
但是她只是合着眼睛,从来不会回答他的话。
李秋元在画面外看着,心情很微妙,她想说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是她自己也被困住了,压根不能出去。
后来他不再看那封信,眼神变得锐利。
李秋元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因为罗公远又一次离开了那座宅子。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去找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