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肃忙拉住他:“别费这个事儿了,为师不饿。”
方回反手握了握他手,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出门去了。
一会儿回来,仍是端了饭菜进来。
好说歹说他都不听,秦肃顿时一股邪火就上来了,面色不是很好:“不是说了不饿么,你把饭菜放桌上吧,为师不吃。”
近日这一阵一阵的脾气,方回已经渐渐习惯,对于这话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容分说扶着秦肃靠坐起来,舀起饭菜喂到他嘴边,边念叨:“吃总要吃一点儿,否则又要像昨儿一样,半夜喊饿要吃东西了。”
他这碎碎念的样子,越来越有秦肃幼时哄他吃饭的味道了。
可秦肃此时心里正烦闷着,腹中也有些翻搅,闻到饭菜的味道就犯恶心,当真毫无胃口。
方回没有收回手,继续哄他:“师尊好歹吃上几口,吃完回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秦肃眉头微拧,扯着衣襟抖了抖,些许灌进几缕凉风,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这天儿热得人心烦,为师现下不想听,你快把饭菜放下上床来,为师靠着你还能舒服点儿。”
这话秦肃可不是信口开河,方回本是冰系灵根,身上的温度总是比常人低些,简直是这炎炎夏日,除了西瓜以外的解暑良药。
方回还是坚持让秦肃吃几口饭菜才肯上床。
如此几个来回,终于惹得秦肃邪火上蹿,偏了头抬手一挥,就把喂到嘴边的饭菜打落在地,哐啷啷的声响伴随着碎裂的勺子和散落的饭粒菜肴,衬得屋里愈发静寂无声。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儿,秦肃心头的邪火才渐渐消了。
火消了,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么,如此把旁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哪怕对象是方回,也不太好。
他抬眸瞧了瞧方回,想要道歉,却在他开口之前,方回就已沉默地起身收拾满地狼藉。
秦肃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眸光一闪,心里也暗自埋怨自己,如今到底是怎么了,这一阵一阵的情绪,便连自己也是讶然。
先前那西瓜也是,想到了就馋得很,非要吃上一口不可,吃不上,心里就痒痒得厉害,做什么事都安不下心来。
还有此前拒绝了刘强的探望,从前,哪怕心里再不耐,他表面上肯定还是会含笑接待的,毕竟两人还住在此处,就要仰仗刘强,那次却直接让方回回绝了。
如此行径,一点也不像从前那个心思深沉、自制力惊人的他,倒像那些耍脾气、闹小性子的妇人了,远的不说,就说婉儿,偶尔耍小性子的时候,便与他此时一模一样。
第44章人
方回收拾完一地狼藉,又重新拿起那碗只被舀了一勺的饭,但他这次只沉默地看着秦肃,虽不出声,那眼神却明明白白地问着:还吃么?
秦肃现下心绪已平静下来,然再要开口道歉,却已不合时宜,于是只得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方回见此,出门重新拿了一只勺子回来,正要像先前那样喂饭,却被秦肃主动接了过去,自己一勺一勺地送进口中。
他既肯自己动手,方回便沉默地坐在一边。
直到碗里的饭菜即将见底,秦肃才在咽下一口饭后,低低地说了声:“抱歉。”眼神却不去看方回。
然而于方回而言,自打得知秦肃有孕以来,这人的性子是一天一个样,他都已经习惯了,也默认是有了身孕所引起的,所以对于秦肃的反常,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无妨。”
秦肃轻轻一笑,继续埋头吃饭,而后将吃得干干净净的碗递还给方回:“为师如今吃完了,你方才说的那个好消息,可能告诉为师了?”
方回接过碗来,也不再卖关子,直言:“我已寻到那阵眼所在方位。”
秦肃一愣,脸上随即绽出一个笑来:“当真?”
方回点点头:“就在村东偏北三十里,等到夜里,村里人都睡下了,我就去一探究竟。”
秦肃本欲与方回同去,想到自己身体不便,同去难免成为拖累,只能打消了这个心思,叮嘱他:“今日先去探一探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无论有没有眉目,都将那地方的模样记下来,回头仔细告诉为师,让为师助你一臂之力。”
方回道:“好。”
此后无言,便去厨房收拾洗刷,回来爬上了床。
秦肃嫌热,就要方回脱了衣衫,自己凑上去,抱着他解暑,时而蹭上一蹭,凉丝丝的温度传到身上,消解了暑热,惬意得不得了。
他这边惬意,方回可就苦了。
两人已经是最最亲密的关系,更是时常要深入交流一番的,如今被秦肃这样蹭,方回这血气方刚的,确实不好受。
渐渐的,身上的温度就不受控制地热起来了,这一热,自然就不再有解暑之效。
秦肃察觉到此番转变,皱了眉头,不悦道:“回儿这自制力可大不如前,只这般就心神浮动可不成,宁心静气,抱元守一。”
方回颇感无奈,扶额:“师尊当真是想要徒儿的命不成?”
沉默片刻,秦肃奇道:“怎么说?”
方回认真给他分析:“当日我心意未明,不敢亲近师尊,师尊便千方百计引诱,如今亲近了,师尊又要求宁心静气,可不是要徒儿的命么?”
他用这样认认真真的语气,说着似是而非的情话,反倒让秦肃一时之间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