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夫人吩咐他过来送吃食的间隙仔细嘱咐过一些事宜,他也就知道怀乐的嗓子是被浓烟熏坏了,郎中说能治好。
怀乐心跳得厉害,她刚刚好像没有结巴了
是真的吗?
怀乐的嗓子好了?怀乐一直摸着自己的喉咙,一脸不可置信,简直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傻了。
她想张口再说话求证,又怕竹篮打水。
柏俐君拍着手笑她,乐儿姐姐高兴傻啦!
乐儿姐姐再说一句给俐君听听好不好?他蹭上去,挨在怀乐身边。
怀乐还有些不自信,但还是在两人鼓励的眼神中张了口。
说什么呢,怀乐斟酌了一下。
许是前面急冲冲说了话,这次很流畅的开了口,是重复前面的话。
饭菜真的很合胃口,怀乐很喜欢,不用换。
柏俐君比他自己身体好了还高兴,以后不用打手语啦。
怀乐抿着笑害羞低下了头,柏清珩也忍不住弯了唇角。
.........
柏清珩以为这茬过去了,谁知道出门的时候,柏俐君说送他,还给他小训了一顿。
哥,你好笨。
柏清珩提着食屉,俯视着面前不到他胸膛的亲弟弟,知道他很能说会道,干脆顺着他的话。
嗯,我笨。
柏俐君很操心,今天的事情本来很容易过去了,乐儿姐姐嗓子好了,他又担心起来,乐儿姐姐好了,是不是代表她可能会离开。
他不想要乐儿姐姐离开,也知道他阿娘很喜欢怀乐,只要把乐儿姐姐留下的话,是不是可以撮合她和哥哥呢。
哪有你这样哄姑娘家的?
柏清珩心里算着时辰,午后要去国子监阅今年秋闱的考卷。
新帝上位,大肆更换朝中官员,死掉的大臣官位,旧官升很多上去,底下位置都空了。
除却明年敲定下来的殿试人选,今年新帝拨了一圈让翰林院抽取秋闱的试题再挑人。
柏清珩也要跟着过去帮忙。
她不是笑了吗?
柏俐君跺脚,开心又不意味着乐儿姐姐真的高兴啊,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乐儿姐姐。
这可为难柏清珩了,继续顺着他的话,摆出虚心求教的口吻
那怎么办?
买一些东西哄哄乐儿姐姐呗。
柏清珩,........
好。他温声应。
下次一定。
外头凉,仔细身子,快回去吧。柏清珩摸摸自家弟弟的头,我记下了。怕路上耽搁迟了,他提着食屉就走。
柏俐君,..........
柏俐君话里头撮合的意思,柏清珩能听出来,他常年深居简出,如今已二十有五,柏夫人也总是催,他知道的。
相看贵女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有几次还假借着叫他去什么地方帮她去绸缎的名义,实则就是和人碰面。
怀乐来了这么久,柏清珩也怀疑过,怀乐是柏夫人故意带回来的女子。
开始他还刻意与怀乐保持距离。
她来私宅也有些时日了,俐君很喜欢他,柏夫人很满意,阿爹那方太忙去了渔阳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而他呢?细细想下来,他自己似乎并不排斥怀乐。
而怀乐,她貌似对他好像没有那层意思?
柏清珩皱紧了眉。
马车在国子监门口停下,赶马的侍从撩开帘,大人,到了。
柏清珩从有些紊乱的思绪中抽身。
今年八月才举行秋试,答卷全都是国子监细心封存起来,不难找,难得是考生多,虽然阅题是封了名的,但为了公平,也怕有人存了私心,从字迹上动手脚,阅题一直都要重新誊抄。
柏清珩领便是誊抄的事,与他一起的还有礼部侍郎的儿子冯为。
冯为早到,笔墨纸砚样样准备齐全,卷纸干净清白,他却迟迟没动。
屋内烧了炭,柏清珩解开披风递给随行的侍从。
怎么还不写?
朝廷给的时限只有三日,在三日内必需要誊抄完,考卷数量不少,时辰紧迫,不能错字少字,非常费心神气力。
冯为愁眉苦脸,清珩你总算来了,我现下愁苦的很呐。
柏清珩端坐好,取笔蘸墨,哦?
你是不知道啊,我爹说上头改主意了,誊抄好的答卷不由丞相过目,要亲自呈到陛下面前审阅挑人。
柏清珩第一个字都没写,顿住了。
?
冯为看他也停下来,拍拍他的肩膀,柏清珩笔端的墨被抖了下去,开出一朵墨花。
冯为有些抱怨,清珩,你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也害怕了。
新帝暴戾强硬,喜怒无常,要是我们的字不如眼,活着出了什么错,亦或者没出什么错被他挑错,岂不是小命不保。
新帝的暴戾作风他自然有所耳闻,但剥开表面来看,新帝并没有虐民生,提携上去的官员,重新挑选的新官员都是好的,人没见过暂且不论,但或许未必如同传闻。
且听人说新帝今年似乎二十都未满一?
柏清珩重新抽了一张新卷纸,又蘸了墨,这次下笔没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