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东西端出去。
梁怀月脸色有些干,她努力将话说得中听。
妾自幼少进膳房,第一回 煮解酒汤,可能煮得不行,陛下不喝也好,妾再命人为您熬一碗来.....
是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傅忱的耐性只有那么一点点,他本来就是冷心冷肠的人,昨夜没有休息好,如今头还在跳着疼,南梁一堆破事等着他来弄。
本以为梁怀月会看人脸色,用不着他费什么心。
他差点都要忘了,人都是攀利的。
她是够厉害,自家人全都入大狱了,还能风轻云淡,不留余力为自己的前途盘算,会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他可是灭掉南梁的刽子手。
如果是梁怀乐,她指定就不会这样了,有了梁怀月的对比,傅忱看着同样是讨好他的嘴脸。
一番对比下来。
他越发想念那个狠心死掉的梁怀乐了,她也喜欢看着他,那双眼睛漂亮又不掺合任何欲望,他尝试过在里面找到任何有关于欲望的东西。
怎么都找不到,如今,他才渐渐明白,不是她演戏演得好,叫他找不到,而是梁怀乐没在他身上算计过。
这怎么可能呢?傅忱想?怎么会有人不为利益真心对他好呢?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要让他知道梁怀乐其实是真心待他好的。
梁怀月,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傅忱猛地站起来,梁怀月心下一惊,她刚要转腿走,傅忱拽着她的头发。
梁怀月哆嗦,陛...陛下?
傅忱将她制住,单手掐住她的嘴,把盛出来的那碗解酒汤倒回蛊罐里去,他端起来全都灌进梁怀月的嘴里。
也不管她喝不喝得下去,整张脸呛得咳嗽,发丝粘着解酒汤黏在脸侧,狼狈不堪,亦或者可怜到楚楚动人。
灌完以后,傅忱才丢松她,嫌弃地扯过旁边的巾帕擦拭碰过梁怀月的指尖。
这个教训够不够你长的?
梁怀月也不敢伸手擦掉脸上的黏汁,她跪下去。
妾不知道什么地方惹了陛下不快...
傅忱一脚踢开碍事的椅凳。
生怕说错话得罪我,也知道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就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梁怀月,我奉劝你,不要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也不要对我有算计的心思,不要觉得你在我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心存侥幸想要博得什么。
好好享受我今天给你的地位。
你以前玩的那些把戏,我全都知道,懂吗?放纵你不是纵容你,点到为止就够了,不要再尝试在我面前耍一些小聪明,惹急了我,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
他吹了吹手指头,脸明明在笑,眼底却寒得叫人打颤。
梁怀月先前还为着她自己的盘算而沾沾自喜,傅忱的这番话,撕开了她的面具,叫她脊骨发寒,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
辩解的话咽下肚子里去,她应了一声,妾记下了...
傅忱不再看她一眼,只丢下一句话。
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
梁怀惔一直没走,他的人马撤到皇宫外,找了平康坊作为落脚点。
第二日他就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命他们入宫找怀乐。
宫内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付祈安之前忙不过来搜查他和梁怀砚的下落,如今傅忱上位,他的手段凌厉,汴梁城内早就不安全了。
起央追转着杯子,梁衡之,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一个小流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无限期的逗留。
南梁闹宫变,起央追本想着回西域躲躲祸,但和梁怀惔又是兄弟手足,自己一走了之似乎不够义气。
索性就打算留下来陪他耗耗。
何况,他当初来南梁,除了联姻,的确是为了捞好处。
如今那傅忱夺梁上位,听带回来的消息,不是今天杀那个就是明天砍这个,像个疯子,疯子谁想惹,他把梁怀月娶了,起央追是想着自己挑好的,但西域新王叫他与梁怀月联姻,人都叫傅忱娶了,自然也就配不上他了。
这一趟相当于来了一个空。
说起那小流莺,起央追第二次见她,每回想起来她怯生生的模样,心里总窝着痒。
梁怀惔嘴也太严实了,起央追一问,他那嘴巴就闭得严严实实的,两人到底什么关系,愣是一点不和他透露。
他手不疼了,疤还留着,也不敢多打听。
瞧把他小气的,啧。
如今你打算怎么办,对了,你那大哥有没有下落了?
梁怀惔坐着,数日以来,脸色都是愁云密布的冷肃。
南梁大军只听令于手持兵符的人调遣,傅忱手里没兵符,调遣不动他们的,就算他能杀,也杀不光那么多将士。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有阿囡,她现在在哪里,越想,手上攥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派出去的人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这么多天了,还没有阿囡的消息。
也都怪他,那天不该带着人撤退。
若是她死了.....不!她不会死的.....不会。
起央追百无聊赖,不是我下你面子,现在那外头傅忱可是花重金要你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