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现听着倒是心清目明,傅忱看着,忽又觉得不是这样。
不远处的男人拥着女人,脸上并无心疼。
甚至冷漠到可怕,他单手轻抚着女人的发丝,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存,容色却很冰冷。
傅忱听着他说,依兰,要听话啊。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不是都懂吗?我们筹谋了这么久,只需要再忍耐些时日,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可以长厢厮守了,你就不想和我长厢厮守?
古依兰说想,她如何不想,她日思夜想,她就是害怕,所以的一切到最吼都只变成了她想。
她伏在男人肩头,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哭得越发厉害。
怀砚,我总觉得害怕,我夜里梦到你不要我了,你和季玫烟携手饮酒,你拥着她,哄着她,带她去我们曾经说好的陵春楼,我怕她坐享其成,而我什么都没有。
实际上,季玫烟真的得到了她最想要的东西,梁怀砚牵着她的手,在满座亲朋面前宣说,这是他梁怀砚的妻。
她奢望得不得了,情绪才会如此激动。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要你,当初你在塞外垂死孤苦,没人照拂,后又被人卖入胡楼,我不都是一直带着你吗?
你也只有我啊依兰,除了我,你还能依靠谁?
古依兰说,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怀砚。
我们当然会在一起,梁怀砚接她的话。
古依兰逐渐被他安抚下来。
快要当娘的人,莫要再哭了。他上下抚摸古依兰的肚子,对孩子不好。
梁怀砚脸上在笑,眼底却一片薄凉。
直到听见挑着灯笼前来寻找黎美人的宫侍呼唤她的声音,两人才背道离开。
*
要说傅忱在宫内没存在感,但他明面上好歹担着西律和南梁的的表面友好关系。
重大场合的宫宴,傅忱必须要到场充模样。
怀乐就不一样了,小的宴没人叫她,大的宫宴更没人敢叫她。
宣武刚即位那年,怀乐身边还有个人跟着,那宫侍盘算她好歹是个公主,便耍了一出心计。
在一次宴上刻意给怀乐穿了一身破烂的衫裙,领着她过去,想着有宾客在,宣武帝能够顾全皇家颜面,给怀乐一些公主待遇,跟着她也能攀分一些好。
殊不知还没进去,就在外间被梁怀月和梁怀砚的生母怡贵妃身边的掌事宫拿了个现行。
南梁无后,怡贵妃,统率后宫。
攀好处的宫侍被打死了,怡贵妃见了怀乐,只从头到脚都没分了一个眼给她,就让人把她撵回去,还吩咐人不许她再上宫宴。
今儿个傅忱过去了,怀乐进不去,在后面跟他到酆馆的外间,她就一直一棵浓密没燃灯的树下窝等着。
傅忱知道怀乐在外面,他特意绕了从侧殿那门出去。
夜深了。
怀乐怀里窝着小狼崽,还在抱臂等,她又冷又饿,春衫薄,有一些厉害的小虫子,咬得怀乐手腕好几处肿了。
痒,她忍不住抓,挠破了火辣辣地疼。
忱哥哥怎么还不出来,小狼崽在怀里发出一声绵软地低嚎。
怀乐轻捂着它的嘴巴,嘘声讲。
十七要乖哦。
怀乐给小狼崽起的名字,她还问过傅忱这个名字好不好,傅忱听也不听,怀乐一脸神秘不在意傻乎乎笑。
十七不要出声,待会被人发现就不能在这里等啦。
小狼崽似乎听懂了怀乐的话,它往怀乐怀里缩了缩。
我知道你饿啦,今天有嫩羊片,金丝酥雀,桂花鱼条,红豆膳粥...
我每样都给你挑一点。
你是忱哥哥带回来的,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要好好长大,不要被人欺负。
怀乐又眼巴巴看了好几眼殿门口进出的人,依然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那抹修长。
眼神黯了黯,她也好饿哦。
怀乐翘起唇,捡了一根枯枝,在地上划写着傅忱和十七的名字。
她把她的名字写在傅忱的后面,写完看着并排的两个字,又捂嘴偷偷地窃喜。
小流莺?
脑门顶冒出来一道突兀的声音,怀乐猛地抬头。
小姑娘眼睛圆亮清润,后压流苏和露水珍珠簪子都没了。
她的头发只能辫起来,没着任何珠钗,脸颊白嫩又小,唇色红润。
怀里抱着一只漂亮的小狼,那只小狼崽窝在她怀里时还温顺,见到起央追瞬间亮出它锋利的几颗牙,奶凶奶凶的。
周围没光,起央追却觉得眼前一亮。
他的唇弯起来,声音在不自觉中柔了许多。
真是你啊,还记得我吗,小流莺?
起央追跟着梁怀惔刚出门,目光瞅到旁边有的树荫下有一抹亮色。
他瞥眼瞧着,很熟悉。
耍什么别的,起央追说他吃多了酒不去了,他自然知道梁怀惔要去找傅忱麻烦。
他本来就不想去,但梁怀惔一走,他在殿内也无趣,索性跟他出来。
西律近年出了个好几个算是厉害的人物,尤其是那阴狠老练的付祈安,如今仅居南梁之下,南梁如今大不如前,但也最势大的。